臉問那個小個子的隊員。
“也沒怎麼回事,”那隊員囁嚅著說道,“就是他划拳猜枚輸了賴著不喝酒……”
“你說什麼?!”樸建成在椅子裡一蹦老高,捏著拳頭就要朝那隊員衝過來,被歐陽東一把就掀回座位裡。他就在椅子裡衝那隊員大聲嚷嚷著,“你他孃的耍詐怎麼就不提了?你寫那倆字條都他孃的一個字沒有,你還好意思說我輸了?!”
“是這樣嗎?”歐陽東問那隊員。轉眼間他就已經盤算出一個不是辦法的辦法,能讓眼前的事情大事化小小事化了,雖然這不能從根本上解決眼前的棘手問題,可至少能掩蓋下矛盾。他自信任偉和雷堯他們都能接受這種解決辦法。至於那些從桌子下面翻出來的矛盾,嗨,這些矛盾就不是一兩天裡積累出來的,解決起來自然也不是一天兩天的事……再說,還有俱樂部……
那隊員沒吱聲,只是用眼角瞟了瞟任偉,又瞄了瞄羅成光。自打歐陽東進屋到現在,剛才還劍拔弩張地比試誰的嗓門更大的兩撥人,就沒一個人再說一句話開一句腔。他無奈地舔舔嘴唇,很不情願地點點頭:“……他也沒說非得寫上字啊。誰讓他那麼好糊弄哩。”
“唔,這麼說是你在搗鬼了?”說完歐陽東就轉臉問樸建成,“他騙了你幾回?”
“五杯!不,興許就四杯。”
“狗屁的四杯!就三杯!”那隊員大聲地辯解。他不敢和歐陽東嘴硬,倒是不怵比他高出一頭也結實許多的樸建成。
樸建成立馬又想跳過去掄拳頭,可桌子下面有人踢了他一腳,他便只是在椅子裡挺了挺腰桿。
歐陽東在桌上抓過半瓶酒,又抓過三隻空酒杯擺在那隊員面前,挨個斟滿後看著那隊員。
那隊員畏難地望望滿滿盈盈的酒杯,又望望歐陽東,艱難地說道:“他,他沒說非得在紙條上寫字的……”他又轉臉哀求地看看任偉。他那可憐的酒量怎麼能一口氣喝下這三大杯高純度的白酒啊!
任偉把手一伸說道:“我替……”
歐陽東打斷了他的話,看著那隊員冷冷地說道:“搗鬼就是搗鬼。”
任偉只好訕訕地把伸出去的胳膊再一點一點地抽回來。
樸建成幸災樂禍地看著那隊員被三杯白酒灌得眼淚汪汪,解氣地說道:“該!”
歐陽東一偏臉就盯住了樸建成,語氣冰冷地說道:“你很能喝是吧?我來陪你?”他從桌上抓過兩瓶白酒垛在他面前,“一人一瓶,不夠再添!不趴下一個,咱們倆就都別離開這房間。”
這回輪到樸建成張口結舌說不出話來。半晌,他才找出一句給自己下臺階的話來:“今天不喝了,改天再喝,後天還有比賽哩。”
是啊,後天還有比賽哩。
一場可能會在更大範圍內引發震動的糾紛,總算被“後天還有比賽”這個最直接也最重要的事情給遮掩下去。
星期天的比賽重慶展望贏了,一比零小勝——下半場剛剛開場,任偉就利用一個角球的機會,用頭球砸開了通向勝利的大門。
北京長城在客場窩窩囊囊地被深陷保級圈的對手零比零逼平;主場作戰的上海紅太陽氣勢如虹,三比零輕取既無保級壓力又無降級危險的武漢風雅。
重慶展望又回到了聯賽第二名的位置上,比北京長城多一分,卻比上海人少兩分……
第十章 他鄉異客(六十五)
歐陽東是帶著一張黃牌離開天津的。當比賽進行到下半時補時階段,他在對手已經晃開自己的防守之後還伸腳把對手絆倒在草叢裡,不遠處的主裁判立刻便吹響了哨子,然後飛跑過來,毫不猶豫就給了他一張黃牌。這之後不到一分鐘,他就被隊友替換下場,在他走進體育場甬道之前,一個記者用相機記錄下他嘴角的一抹滿意笑容。
這是一張故意申請的黃牌……
現在,歐陽東身上已經累積了三張黃牌,按照聯賽的規則,他將會自動停賽一輪,這樣他就能輕輕鬆鬆地去備戰倒數第二輪同北京長城的比賽。那肯定是一場短兵相接刺刀見紅的比賽,已經對奪冠不抱多少希望的北京長城在這個賽季裡就剩下一個願望了——親手扼殺重慶展望的冠軍夢,讓重慶人也嚐嚐那種從天堂墮落到地獄的痛苦滋味……殺死重慶展望的渴望甚至超過了他們對冠軍的期盼。
對於歐陽東刻意獲得的黃牌,除了北京和上海的兩三家媒體發出幾聲根本沒有回應的抱怨和諷刺之外,其餘的媒體對這事都只是輕描淡寫地一筆帶過。現在還不是從技戰術安排或者從體育精神方面挖掘這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