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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部分

自己不多幾個錢;她已經接到兩次學校發出的催繳通知,措辭並不嚴厲的通知書把她嚇得惶恐不安。有欠款經驗的同學對此嗤之以鼻,安慰她說沒事。這有什麼啊?不就是在學校辦公大樓前的那個佈告欄上現現名字嘛,大不了再當掉一兩門公共課,誰還能把她吃了?何況,按前幾年的慣例,只要這學期期末前補上這筆錢,一切就都會煙消雲散。

“那,要是補不上哩?”秦昭把這位經驗豐富的同學看成是自己的救命稻草,她是多麼希望能夠從她嘴裡聽到更加實用的真知灼見啊。

“……我也不知道了。”李茗夏苦著臉說道。她這學年的學費還差三千多,她遠在莆陽山區裡的那個窮家實在是再也拿不出什麼值錢東西來變賣了。

無論是歐陽東還是殷素娥,他們都無法想象秦昭心底裡遭受著什麼樣的煎熬,那七千多塊錢已經快要把她那單薄的肩膀壓垮了,可她還得象沒事人一樣,在母親面前扮演一個調皮聽話的乖女兒,強忍著內心的惶恐懼怕來逗母親開心。二十天來她沒有睡過一個安穩覺,沒有一天不是在焦愁煎熬中度過,本來性格就比較內向恬靜的她現在變得更加安靜;幸好,中學和大學第一年她給自己鋪下很厚實的功課底子,她的學習成績暫時還沒受到太多的影響,可她現在經常走神,也時常忘記一些事,比如今天她回家的原因,只是因為她昨天回學校時忘記帶上自己的鑰匙……

秦昭覺得自己已經處於崩潰的邊緣。

唯一能把她拖出泥潭的人現在就走在自己身邊。

可她怎麼開口?他聽見這個事情又會怎麼樣做?會拒絕自己嗎?或者是一臉詭異的笑容答應,然後提出一些讓人無法接受的條件?他要是拒絕自己,自己又該怎麼辦?那些苛刻的附加條件自己能接受嗎……

歐陽東雙手揣在褲兜裡,在人行道上不緊不慢地陪著秦昭散步。街邊沒打烊的店鋪裡明亮的燈光映照得秦昭的臉,一明一暗,她緊緊地抿著嘴唇,目光似乎有點呆滯,臉上的神情也是忽明忽黯。

這小姑娘怕是有什麼心事吧?

不過,有心事大概也不會和自己說吧。可是這也難說,那些小說不都說,象她這樣的女孩子心事最難猜透麼?自己好歹也是她家的熟人,年齡也不比她大多少,至少說起話來容易溝通,要是她願意把心中的難處告訴他,他還是願意幫她出出主意,而且還要鄭重地告訴她,在交男朋友這事上一定要慎重:畢業後分手的可能性大概是百分之七八十。

“喂,”秦昭的聲音小得讓她自己都聽不清楚。

秦昭走著走著驀然停下,一直在心裡構思著如何開導她的歐陽東完全沒有留意到。他轉過身,疑惑地看著突然間變得有幾分忸怩的秦昭。

“有個事,我想……”秦昭嚅囁道。她豁出去了,哪怕被這個傢伙恥笑她也不怕,只要他不把這事告訴她母親,只要他不作非分之想,他要求什麼她都能答應。

可歐陽東並沒有注意她。

就在他們剛剛走過的那個夜啤酒店裡,一個高大肥壯的傢伙正接過夥計找的零錢,站起來準備離開。那人顯然也看見歐陽東,兩個人一起楞住了。

“劉胖子!”歐陽東首先反應過來,情急之下,他喊的是劉源的綽號,第二聲大叫才象往常一樣。“劉哥!你幾時回來的?!”

乍見劉源的歐陽東高興得無以復加。整整半年,他都沒有劉源的絲毫音訓,哪裡會想到在這個涼風習習的初秋夜晚,在一家毫不起眼的路邊夜攤上,看見這個死胖子!在這個城市裡,和歐陽東感情最深厚的是殷老師一家,可他最感激的人卻是劉源。就是這個胖子,在那個平常得再普通不過的夏日裡把自己從紡織廠這個深不見底的泥潭裡拖上岸的,也同樣是他,在一個雨雪交加的夜晚,僅僅穿著一件單衣,在火車站整整找了自己半個小時,重新讓自己回到足球場上……

秦昭是一個人走的。歐陽東遞給她一張五十的鈔票讓她打的,她沒有接,於是歐陽東只好幫她攔下一輛計程車,然後把那張鈔票遞給司機——這次她沒有阻攔,她身上只有十幾塊錢,連車錢都不夠;歐陽東還趴在車窗邊對她說,有事給他打電話。

“……開車!”秦昭咬著嘴唇,沒有搭理車窗外的歐陽東,連一眼都沒有看他。

計程車在空曠寬敞的車道上無聲無息地劃過,路燈昏黃的燈光一明一暗地照進車內,秦昭手裡死死攥著自己的帆布揹包,任由兩行眼淚肆意在臉上流淌。

這眼淚也許不僅僅是因為命運,大概還有她剛才在歐陽東面前表現出的軟弱,她在一個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