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一直牢牢盯著她,上上下下仔仔細細將她端詳了半晌,見她氣色甚好,終於露出了自她離開之後的第一個微笑。
只是許久不曾笑過,這個笑容不免有些僵硬,見她看過來,四目相對,聽見她飽含關懷的話語,忽然就忍不住眼眶一紅,卻硬是將唇畔的笑容更加深了些。
整整大半年被囚禁在後宮的生活,顯然過得並不如意,然而她什麼都沒說,只是深深一笑,朝沈雲舒點了點頭。
我很好,你放心。
這二人之間一番互動,旁人或許不懂,惠帝卻是最明白不過,正是他親手造成了這一切,這兩個女人對他的恨意,他心中一清二楚,當下眼底鋒芒一閃。
“皇后自然很好,沈供奉無需擔憂,此次北冥使團到來,朕自當為你們接風洗塵,還請各位就坐。”
禮部尚書和善親王行了禮之後,跟著沈雲舒一一入座,惠帝朗聲一笑,舉起面前酒盞,“今日為北冥各位使者接風洗塵,大家一起共飲此杯。”
眾人依言端起酒盞,抬袖遮面,正要一飲而盡,忽然從殿外掠進一人,黑色衣袍上暗金葵紋波光瀲灩,眉眼沉沉,目光森然,氣勢逼人。
人還未至,低沉如金戈錚然的聲響就氣貫長虹,抵達眾人耳畔。
“為本王未婚妻舉辦的接風宴,怎麼能少了本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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噹噹噹當,回來啦~
☆、第二章 當眾求嫁
在南軒所有朝臣的眼中,最可怕的人不是皇帝,而是赫連肅。
皇帝執掌大權,朝臣們身家性命都捏在他手上,理應最懼怕他才是,不過這一代皇帝性情格外溫潤,明裡暗裡施恩於眾人,不知有多少人對他死心塌地,以求報答浩蕩皇恩。
然而對於赫連肅,這位鐵血將領出身的親王,向來兇名在外,雙手不知染了多少鮮血,朝中幾乎無人可與之對視。此刻乍然出現許久不見的肅親王,不少大臣端著酒盞的手立即開始顫抖哆嗦。
“肅親王不是病了嗎,就連早朝也不上,怎麼突然就來了?”
小聲議論的人被旁邊的人瞪了一眼,手指壓在嘴上,示意他小聲些,壓低了聲音回答道,“你沒聽他說嗎,是為了未婚妻來的。”
“這肅親王從前向來不近女色,對華安公主倒是很上心,果然是英雄難過美人關……”
“噓!那位現在可是北冥的供奉了,比我們官職高多了,你還是少說兩句吧,肅親王可不是心慈手軟的主!”
大殿格外空曠,大臣們即便壓低了聲音,然而許多聲音混在一起,在殿中來回迴盪,聽來也格外嘈雜。
赫連肅大步走過他們面前,衣袖輕輕一拂,一股冷風朝眾臣面上襲去,眾人下意識要躲,偏偏那人霍然轉過頭去,目光沉冷森然,似鐵釘般將他們釘在原地,頓時噤若寒蟬。
黑色錦袍從他們面前掠過去,經過沈雲舒身邊時微微一頓,赫連肅在她端著酒盞的手上看了一眼,似劍鋒般的濃眉幾不可見地向上一挑。
恩?
很久以前,赫連大爺就對喝酒這個問題和沈雲舒作了深刻的討論,沈雲舒性格最是沉穩不過,然而每每喝了酒,便會雙頰生紅暈,煙波迷離,止不住咧嘴微笑,不知道引來多少男子虎視眈眈。
從此,赫連大爺三令五申,不許沈雲舒喝酒,面對他深沉的眼神,沈雲舒摸了摸鼻尖,將酒盞朝下放了放,衝他微微一笑。
不喝,我不喝。
赫連大爺滿意了,走到惠帝面前,沉聲開口,“臣弟來遲了。”
惠帝緩緩眯起眼,扯了扯嘴角,“肅親王病了這許久,朕多次派人上門都被告知病情嚴重,今日見你倒是氣色上佳,這時機也是把握的剛剛好。”
赫連肅病的蹊蹺,他也不是不知道,正好在沈雲舒離開之後就病倒了,對方一回來,他這病就好了,天下哪有這麼巧合的事?
只是派去府上診治的太醫,回來都說肅親王確實病重,他自己也去過兩回,親眼見到赫連肅臥病在床,心中的懷疑也只好作罷。
面對惠帝的試探,赫連肅無動於衷,連眼神都沒變分毫,如此囂張的姿態,讓惠帝氣結不已,按捺著火氣擺擺手,“入座吧。”
按照赫連肅的身份,他應該坐在王爺那一邊,然而他偏偏一掀衣襬,在沈雲舒身邊坐下了,眾人對於他不合規矩的舉動,也都當做沒看見,只有一個少年,衝著他和沈雲舒揮了揮手。
那是從前的十皇子赫連煜,如今的煜親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