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一時刻,密林中,蔣清苒騎著駿馬賓士,緋色長裙被風吹起,在身後浮動飄揚。手中長鞭高高揚起,長眉入鬢,口中高喝,“薛承智,你停下!”
前方几米,薛承智回頭,桃花眼微微眯起,輕聲一笑,揮揮手,理也不理,繼續向前疾馳。二人你追我趕之間,漸漸脫離了大隊。蔣清苒雙腿一夾馬腹,猛然前衝幾步,長鞭一揮,直奔薛承智後心,誓要讓其停下。
正在此時,驚變乍起!
忽有破空之聲,一支黑箭瞬間劃破長空,轉眼已到了蔣清苒身後。此時長鞭已出,再收回迎箭已來不及,蔣清苒瞳孔一縮,向前一伏,黑箭擦著後背,割裂一層衣料,去勢未絕,瞬間到了薛承智面門!
薛承智從聽到破空之聲起,就霍然轉身,看準那黑箭方位,雙眼一眯,微微側身,將箭抓在掌中。那箭力道極大,驟然急停,在掌中擦出一條紅痕,旋即有殷紅的血滲出。
見薛承智受傷,蔣清苒面上焦急,長眉擰在一起,“你沒事吧?”
二人切磋武藝多次,對彼此路數頗為熟悉,方才這一伏一抓,配合的極為默契。只是沒想到這箭力道極大,竟讓薛承智受了些輕傷。蔣清苒望著那掌中的鮮血,心臟似被人捏住一般,微微疼痛,這感覺很陌生,從未出現過,她一時怔住,久久頓在那裡。
薛承智沒注意她異樣的神情,此刻面色冷然,一雙漂亮的桃花眼絲毫沒了笑意,此刻殺機凜然,顯然是動了真怒。
倏然,一隊黑衣侍衛奔至二人面前,當先一人上前行禮。薛承智揚手一指,“前方有刺客,大人務必要拿下。”侍衛點頭,轉身呈包圍之勢向前方奔去。
蔣清苒望著侍衛離開,神情不解,“那刺客為何要殺我們?”薛承智卻是冷冷一笑,遠遠遙望眾皇子的方向,“這招禍水東引用得好。”
老國公的孫女和薛家三公子,家族都是朝中重臣,若二人有所閃失,勢必會與仇人勢不兩立。此時,皇子爭鬥已經漸漸拉開序幕,朝臣的支援對競爭十分重要,失去這個助力,就等於自斷臂膀,勢必損失慘重。說到底,還是皇位爭鬥的技倆。
薛承智重新上馬,向場外緩緩騎行,姿態悠閒,逸緻風流,看都不看後方那個被綁住的刺客。此次行刺,不管成與不成,此人下場已經註定,此刻要考慮的是,到底是誰下的手呢?
就在薛承智沉思的這一刻,四位皇子也在思考這個問題。
身為皇子,下屬無數,任何風吹草動都難逃他們的耳朵。幾乎在行刺發生的後一刻,他們就知曉了事情的經過。三皇子神情溫和,四皇子微微皺眉,七皇子目光沉靜,八皇子抿唇一笑。神情各異,表面看來都是正常無比。
——
場外,沈雲舒遠遠看著薛承智和蔣清苒出來,竟全無收穫,心中一頓。待看清二人身後還綁著的一人,心中一嘆,來了。
這架勢,不用問也知道是行刺未遂。沈雲舒並不擔心薛承智和蔣清苒,這二人經過這些時日的激烈切磋,武藝精進了許多,二人聯手,想來刺客也佔不到什麼便宜。此刻,她更關心的是,皇帝對此事,是什麼態度。
皇帝微微掃了那刺客一眼,神情不變,端著手中茶盞,慢慢品著。待侍衛長彙報完,大手一揮,示意將那刺客帶到面前。
那刺客被侍衛按著,狠狠往地上一跪,雙膝咔一聲,殷紅的鮮血從深色長褲裡滲出來,很快染紅了地面。那刺客適才意欲咬破口中毒藥自盡,已被人卸了下巴,此刻雙膝斷裂,劇痛讓他忍不住痛呼,卻只能發出一陣嗚嗚聲。
皇帝看著那刺客做派,緩緩開口,“誰派你來的?”聲音不大,卻有種不怒自威的逼人氣勢,深沉的目光牢牢釘在刺客身上,那刺客如芒在刺,額間不斷有汗落下。
眼看皇帝目光越來越狠厲,那刺客終於忍受不住,身體劇烈顫抖,口中嗚嗚叫著,聲音淒厲。侍衛長上前一步,將他下巴復原,那人立刻一頭磕在地上,力道之大,額頭立刻見了血。一邊磕,一邊高聲喊道,“是四皇子,是四皇子讓我找機會殺了蔣小姐和薛公子!”
那摸樣,真摯誠懇,額間鮮血一直流到下頜,觸目驚心,實在是很有說服力。沈雲舒卻是微微一笑,和薛承智對視一眼,看出彼此眼中的嘲諷,又低下頭去。
身側韶華卻霍然站起,快速跑到那刺客身邊,狠狠踹他一腳,神情憤怒,“你胡說,四皇兄絕對不會做出這種事情!”
沈雲舒看著那嬌俏動人的少女第一次露出如此憤怒的神情,心中輕嘆。韶華對四皇子的感情算不上深厚,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