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久別重逢
夏季很快過去了,皇家儀仗也離開驪山行宮,回到盛京。
臨行前,沈雲舒看著住了月餘的宮殿,不免想起和赫連肅的朝夕相處,竟不知不覺中留下了這麼多共同的回憶。那些湖畔同遊、月下相對、同席而食的時光,永遠定格在記憶裡,畫面鮮活而動人。
坐著皇家馬車,沈雲舒回到了薛府。門前已經有人在等候。
沈雲舒看著他們月餘未見的容顏,緩緩揚起微笑,眼中卻不自覺泛起淚光。在重逢的這一刻,心中的思念才像潮水一樣從四面八方湧來。
相逢才知相思重。
薛承禮一身白衣,面上是乾淨溫和的笑容,已經向她張開雙臂。天地之大,此刻眼中卻只剩下這個溫暖的懷抱。
沈雲舒撲進他懷裡,嗅著他身上淡淡的青草香,只覺一路的舟車勞頓,似乎都在這個溫暖的懷抱裡,消失得無影無蹤,於是發出一聲長長的、滿足的嘆息。
身旁薛承智上前,扯了沈雲舒一縷長髮,見她抬頭,漂亮的桃花眼一眯,聲音帶著幾分輕佻,“月餘不見,你怎麼胖了許多,莫非是心意太順的緣故?”
沈雲舒看他一眼,微微挑眉,上下打量一番,眼中揚起幾分笑意。“三哥卻是瘦了些,怎麼,二舅母催你成親了?”
薛承智許久不見她,忍不住便想逗弄一番,卻被她踩住痛腳,有些羞惱,於是手中略一用力,見她吃痛,剛覺得竊喜,薛承禮啪一聲,正拍在他手上。
這一拍,聲音清脆響亮,可見用上了幾分力,幾乎頃刻間就紅了起來。
薛承禮看也不看他,仍舊保持著不食煙火的微笑,看著沈雲舒,輕聲問道,“累不累?”
沈雲舒也微笑,眉眼彎彎,“不累。”
“在行宮過得還習慣嗎?”
“行宮很華麗舒適,只是有些想你們。”
薛承禮溫和一笑,揉了揉她的鬢髮,二人肩並肩,向內走去。薛承智跟在身後,捧著發紅的手,欲哭無淚——大哥這個腹黑又戀妹的男人。
——
行宮雖華麗,但終究比不上府中舒適,這是隻有血緣至親才能帶來的溫暖。
妙可忙著整理行裝,沈雲舒拉著許久不見的玉秀姑姑,輕聲說著話。玉秀身體不好,自母親過世後總是病痛不斷,此次行宮之行,怕她抵不住舟車勞頓,便將她留在府裡。
如果說薛承禮在沈雲舒的生命裡扮演了父親一般的角色,那麼玉秀就像母親一樣,照顧了她十五年之久。月餘的分離,才知相思滋味,自然有許多話要說。
很快,天色便暗下來,眾人集聚在一起,在正廳用晚膳。
薛太傅年紀大了,最見不得分離,更何況是最疼愛的外孫女,雖然面上若無其事,但心裡總是有些失落擔心,如今沈雲舒回來,眼裡便藏不住笑意,鬍子一翹一翹,飯也多吃了一碗。
薛大爺和薛二爺也帶著淡淡的笑,將沈雲舒上下打量了一番,見她氣色很好,便放心了。男人就是這樣,話不多,只是默默的給予關心。
大太太和二太太就直接得多了,席間細細問了她在行宮的生活,沈雲舒一一答了,只是省去了赫連肅的某些部分,那些船中、月下、爐火旁的脈脈溫情,只埋在心底就好。
其實沈雲舒在行宮裡最掛心的是兩位表嫂,臨行前兩人便有了害喜的症狀,每日總是懨懨的,如今一看,肚子越發明顯了。謝氏還好一些,有薛承禮陪著,心情還是愉悅的,但葉氏看起來有些疲憊,見沈雲舒回來,也只是強顏歡笑。
沈雲舒只能在心裡嘆口氣,暗自決定再催一催遠在軍中的薛承澤,即便紀律嚴苛,總不能讓葉氏一個人度過這艱辛的十月。
——
或許是久別重逢,讓沈雲舒心情格外放鬆,晚膳比平日多用了些。用過膳後,沈雲舒回到閣樓,妙可已經準備好洗浴用具。
緩緩沉入浴桶中,烏黑的長髮在水中如海藻般散開,一串水泡漂出水面,砰然破裂,長髮也跟著飄然浮動。
良久,沈雲舒破水而出,水流自上而下流動,落進桶中,濺起水花。水氣氤氳的面容,瑩白如玉,黛眉黑眸映著鮮紅朱唇,美得驚心。
沐浴過後,似洗去了一身疲憊,沈雲舒歪在榻上,靠著燭光,在看一封信。
信是從東澤送來的,前兩日便到了,只是沈雲舒身在行宮,今日才到手上。內容很長,沈雲舒看了許久,輕嘆口氣,“何苦。”
韶華在信中說了到東澤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