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原本顯子一派放棄分院,鉅子便不打算追究,從此你過你的陽關道我走我的獨木橋,但顯子這一舉形同挑釁!
“孔夫子說唯女子與小人難養,真是一點都沒錯!”相里子怒容滿面。
曲錮沉吟道,“楚昭顯不像是這種人……她為顯子這許多年,德行從未有虧。”
“呵,就算她真的燒了所有分院,也不能算德行有虧吧?”鄧陵子緩緩道。
曲錮面上略顯尷尬,楚昭顯好好的一雙腿被廢掉,倘若咽不下這口氣,不甘心把分院拱手相讓所以一把火毀了,也不算過分。
屋內一陣沉默,曲錮緩和心情之後才道,“分院所在隱秘,除了墨家人,外人怎能得知?這件事情大約就是顯子所為。”
相里子哼了一聲道,“分院損毀一半,且已經暴露,短時間無法再建,我們就輕易放過此事?一幫漢子教一個娘們欺負,算什麼事兒!”
“自然不能。”曲錮沉聲道。
鄧陵子抄著手不做聲,他不贊成墨家一成不變,卻也漸漸有些瞧不上曲錮的作為。尤其是對顯子下藥這件事情,讓他十分反感。
這邊興師動眾的議會要討伐顯子,而在楚昭顯的隱居之處的正堂裡,亦是一片肅殺。
楚昭顯垂眼,羽睫遮住眸光,素面上沒有任何表情。
“宋懷瑾年紀輕輕,心思如此深沉。”稽赭嘆了口氣。
楚昭顯當然沒有下令燒燬分院!
而放火的不可能是別人,宋初一拿出私宅,楚昭顯必然要令人傳訊息出去,黑衛是墨家訓練。傳信模式相差不多,宋初一跟趙倚樓在一起生活,自然也知道平時如何傳信,因此想跟蹤信使順藤摸瓜,比任何人都容易。
宋初一以十五處私宅換連發弩,本就是穩賺不賠的買賣,可是她居然暗中派人跟蹤墨家信使,在分院轉移之後放火!鉅子派一定以為是他們所為。以曲錮的性子,還不得恨的咬牙切齒!
這麼一來,兩派依舊對立,他們轉移分院只能暫時的緩解兩派針鋒相對罷了。
他們不知道。宋初一的算計還不止如此。
“我們手裡握著宋懷瑾的把柄,但她手裡又何嘗不是握著我們的把柄?一旦她將我們新分院所在位置暴露,我們的處境與之前又有何不同?”楚昭顯說著,不怒反笑,“我也一把年紀了,竟是栽到一個晚輩手裡,是我這些年沉迷於機關術了嗎?”
她深吸了一口氣,接著道,“不過這樣也好。她雖算計,但也確實幫了我們。提供分院,又給了一個艱險而絕佳的契機。”
楚昭顯是純粹的技術型人才,不管是威望還是成就都極高,在處理事情方面也不算弱,但在這個充滿謀算的世上,她比起不知道有多少個心眼的宋初一。行事委實太過君子了。
歲月並未在她面容上留下過多痕跡,稽赭深沉而複雜的目光從她面上一掠而過,嘆了口氣,“阿昭。”
蒼老而沙啞的聲音,時隔那麼多年再一次喚起這個名字,令楚昭顯眼眶瞬間溼潤。
一聲“阿昭”情緒萬千,然而,他沒有再說更多的話。扶著手杖緩緩站了起來,轉身往外走。
此時此刻看著楚昭顯被廢的雙腿,看著她如此疲憊,稽赭都不免後悔將她推上了這個位置,可是他也清楚的知道,女子在這世界活的多麼不容易。尤其是她這樣的機關術天才,更是各國爭搶的物件,倘若沒有墨家護著,那就是匹夫無罪懷璧其罪。會有什麼樣的下場,皆在預料之中。
確定結束關係之後,他們無絲毫越界,更甚至不曾有過半點曖昧,被深埋於心的這感情,純粹不容褻瀆,稽赭只恨自己生的太早,恨與她相遇太晚。
如今,他已經老態龍鍾,她卻風華正茂。
稽赭順著階梯蹣跚前行,望著還遙不可及的山峰,嘆了一口氣。相遇已晚,就連護著她到最後都是奢望,在帶著愛戀入土之前……阿昭,我活著一天,便護你一天,往後的路你要一個人走了。
山腳下,楚昭顯坐在廊前的草蓆上,舉目看著半山那個背影,淚如雨下。
過午之後,咸陽上空短短時間陰雲密佈。
幾聲雷之後,一場急雨澆灌下來。
夏日的燥熱驟減,博弈社裡生意出奇的好。
近兩日博弈社中最火熱的兩個訊息,一是魏國求娶贏璽公主,二是國尉秘密會見墨家顯子。
魏國太子已娶了周王室公主,求娶贏璽的是公子嗣。秦人對此十分牴觸,公子嗣風流至極,家中姬妾沒有一百也有九十,且先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