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屍體上的傷口都是一劍封喉,下手之狠辣,絕非普通刺客可以相比,看來是專門行刺客營生的。”
“魏王那個老流氓,養些刺客不足為奇,趙將軍和韓將軍知道了吧?”宋初一道。
谷寒道,“兩位將軍正在調整佈防,調遣了斥候追查兇手,不過……屬下以為,追查不過徒勞而已。”
專門吃刺客這口飯的人,不僅擅長暗殺,更擅長隱藏行蹤,一般的斥候根本不頂用。
宋初一明白谷寒的意思,“派十名黑衛斥候相助。”
“嗨!”谷寒等的就是這句話。黑衛是君上直轄,國尉負責供應黑衛的運作,也可以部分調動,除此之外任何人沒有君上手諭都不得動用黑衛,黑衛更不可以擅自行動。
夜雨靡靡,離石城如往常一樣寂靜,只是巡防的軍隊比平時多了一倍。
谷寒接替了谷京的工作,令他返回貼身保護宋初一。
這一夜過的格外漫長,宋初一躺在榻上輾轉到半夜才入睡。
夢又來襲。
那夜,大雪紛揚的城頭上,她服毒自盡。閔遲一衫菸灰色的袍服,黑色大氅,戰火中的眉目清晰,彷彿伸手就能實實在在的觸到。
宋初一夢到自己用盡全部力氣捅了他一刀,烽火連天中,雙雙歸去。
“國尉!”外面,谷京急急拍門。
宋初一驚醒,緩了緩道,“進來。”
谷京推門大步走進來,站在帳外拱手道,“魏軍攻城!”
“哦。”宋初一緩緩從榻上爬起,摸到外袍披在身上,胡亂攏上髮髻,挑了簾子出去。
谷京見她一副睡意朦朧的模樣,大聲道,“魏軍攻城!”
宋初一正倒水的手一抖,撒了滿幾的水。她“啪”的一聲將杯子擱在几上,在外袍衣袖上一邊擦手一邊扭頭瞪著他道,“坐!”
谷京訕訕尋了個席子跪坐下來。
“昨晚的事情怎麼樣?”宋初一重新倒了一杯水。
“昨晚守了一夜,並沒有人來救她。”谷京道。
宋初一漱口之後,令人上了壺熱茶,思慮半晌才道,“繼續守著,儘量活捉。”
“國尉怎麼肯定那撥人還有其他生者?畢竟當初蜀王動用了幾萬人,指不定護著閔子緩全都折在蜀地了。”谷京以己推人,倘若四十名黑衛遭到大軍圍攻。能把所護之人安全送離危險已經很難了。
“猜測而已,這名女刺客看起來更像斥候,武力不足以護著閔遲從蜀中逃出不說,感情用事。心性急躁,且對我恨之入骨,就算是飛蛾撲火也在所不惜。若是沒有人約束著她,她當初在蜀中恐怕就會冒險來殺我。”宋初一抿了一口水,繼續道,“那撥人又不像是閔遲養在身邊的護衛,所以我琢磨,除了閔遲和這女刺客,至少還有一人活著。”
谷京滿臉欽佩。“國尉真神了。”
宋初一恍若未聞,嘆道,“就算被我猜中,也未必能引人前來,她這種傻子不多啊!”
話雖這麼說。但她語氣裡沒有一點輕視的意思。她一貫冷靜,就算報仇也不會選擇自尋死路的辦法,但她尊重這樣的人。
這女子能成為刺客或斥候,就說明是個有本事的,又怎能不知道這樣做是最蠢笨的法子?單槍匹馬的殺來,純屬心性使然罷!
“關注戰事,有變來報!”宋初一道。
“嗨!”谷京領命。
時間尚早,宋初一穿上衣袍,帶兩名黑衛在院子周圍走走。
天色熹微。四下空無一人,她撿著石板路走,兩旁要麼就是低矮的灌木,要麼就是高大的白樺,幾株梅子樹在其中分外顯眼。
宋初一走近,瞧見上稀稀拉拉的掛了幾顆乾癟青梅。隨手摘了幾顆。
“這梅子最是酸澀,小娃娃若是喜歡,老朽倒知道有幾株好的。”
灌木叢裡乍然傳來一個蒼老的聲音。
宋初一身後黑衛按劍戒備。
“老伯?”宋初一喚道。
草叢裡窸窸窣窣,鑽出個人來,一身葛布袍服,白鬚過胸,長眉下垂幾乎與鬍鬚融為一起,分明是個耄耋老人,若非渾身凌亂,倒像個仙者!
宋初一未及看清他的長相,便連忙行禮,“見過前輩。”
尊老愛幼,不管官職多高,哪怕是一國之君,見到如此高壽老者都要行個禮。
“免禮免禮。”老者笑呵呵的道。
宋初一抬頭,看清他的模樣之後不禁愕然,“鬼谷子前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