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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 低估了…

聽見敲門的聲音。

安靜地下樓,安靜地把眼睛湊到貓眼上,外面陽光正好,周茵卉就站在那裡。

卓夢英將手放在門把上,剛想開啟,卻猶豫了一下。正所謂無事不登三寶殿,周茵卉為何而來?又想起剛才網友的那話,忍不住心生退意。並不是說她多愛惜生命,早在四年前那些事件裡,在這些年的寢食難安中,她已經被折磨得半死不活。曾經也有過陽光一樣亮麗的光鮮的青春啊……

這種時候,想這些來做什麼?卓夢英搖搖頭,試圖將這些亂七八糟的想法甩開。

門又響了兩聲,周茵卉加重了力度,砰砰作響的門一時讓卓夢英感到耳膜刺痛。到底開還是不開?猶豫的卓夢英感到自己又回到了多年前,在那片幽暗的樹林裡,一片寂靜中,極其輕微的響動,是那人抽搐時身體摩擦草葉的聲音。也許很快就要死了吧,那時候,自己是怎樣眼睜睜看著別人死掉的,又是怎樣若無其事地走開呢?

現在,恐怕輪到自己了吧,如果是周茵卉,她卓夢英不能接受!明明大家都是劊子手,憑什麼要由你來懲罰由你來審判我?連你自己都是罪人,你才是最大的罪人!抱著這樣的想法,卓夢英嘴角突然勾出一個詭異的笑:既然你想殺我,咱們就來試試,到底誰更厲害。反正她已經是這樣了,沒什麼顧慮可言。這才是卓夢英手中的王牌。

同剛才一樣靜默無聲地,門開了,陽光讓卓夢英一時看不清周茵卉的面容,而周茵卉同樣因為屋子裡的黑暗而看不清卓夢英的表情。等到兩人的眼睛都能適應光線後,雙方的臉上都已經擺出了經過修飾的表情。

這次,卓夢英很客氣地將周茵卉請進了屋,甚至還因為她不喜歡茶而特意為她燒了一點白開水。兩人都用虛偽的客套和虛假的笑容應付著對方,像坊間的婦女一樣談著一些閒雜事情,例如最近的房價,水電費等等。雖然茶杯上依然累積著茶垢,周茵卉卻可以眼都不眨地對著杯口喝水。這女人裝樣的工夫越來越好了。卓夢英一邊虛以委蛇地應付,一邊在大腦裡飛快運轉著對付周茵卉的方法。以不變應萬變,敵不動我不動似乎是現在最好的選擇。

然而周茵卉根本沒有主動出擊。就在話題逐漸枯竭的時候,周茵卉突然發問:“你知道嗎,李銘死了。”

卓夢英怔了一下,立刻掩飾性地捧起杯子喝了一口,當苦澀的茶葉味在口中蔓延開來,那電光火石的片刻,她已經重新固定了表情:“當然知道,怎麼你來,就是為了告訴我他的死訊?”“我以為你會很難過,”周茵卉語調有些冰冷,“當年你們可是人人羨慕的情侶呢。”

“那又怎麼樣?你到底想表達什麼?”周茵卉一而再再而三地挑釁,卓夢英有些按捺不住,猛然想到她可能不懷好意,便又硬生生壓下了情緒。

“呵,我能表達什麼。你現在是作家,我不過是個公司職員,還得靠辛苦工作養活自己,我哪敢跟你表達什麼。”

“周茵卉!”卓夢英感到怒火躥了上來,“公司職員?辛苦工作?當年你搶走我的成就,心安理得,現在跑來向我倒苦水?你以為那是誰害的?我有過得比你好?”

“是啊是啊,搶了又如何?我在金色世紀工作這麼長時間,瘦死駱駝比馬大,哪能和你這個天天蹲在陰暗發黴的潮溼屋子裡寫字的人相提並論呢?”

氣氛一時劍拔弩張,兩個女人開初的偽裝都不見了,卓夢英憤怒的臉上第一次有了生氣,使她面上有了紅暈,看上去不那麼死氣沉沉。但她什麼反駁的話都想不出。長時間的寫作,長時間的網路交流,讓她本來犀利的口才退化,以至於無法在語言上給予面前這個惡毒的女人致命一擊。好在腦子還在飛速思考著——來者不善,周茵卉究竟在想什麼?靈光一閃,卓夢英突然醒悟了,那個女人她真是狡猾到極點!從一開始就拼命用語言來激怒自己,大概是想讓自己惱羞成怒,激得自己攻擊她,然後她就可以以正當防衛的理由來對自己下手。可惜這女人低估自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