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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部分

三年前,那個雪夜裡,本已安寢的她忽被石硯的驚叫聲喚醒,披衣起身,才得啟門,便見石硯他們幾個抬著一個雪血交融的人至她門前。

睡在後堂的石硯本已睡著了的,誰知卻被院中響聲驚醒,起床開門,便見院中臥著一個血人,雖是驚疑不已,但察探下知這人還有氣息,當是救人要緊,忙喚起師弟們,將之抬至她院來。

他只受一劍之傷,偏那一劍卻是極深極重。

前一年裡,他幾乎都臥於床榻,至第二年,才可勉強起身,但也只限於房中慢慢活動,第二年過完之時才算完全康復。

想起為他治傷的那前一年裡,他閉口不言,從未道及自己的來歷,也不問及他人自己身在何方,只是靜靜的躺著,任人施為,偶爾裡,目光移向窗外,張望一眼那通透的藍空,但眸中神色黯淡陰鬱,令人見之揪心。

她常年接觸的便是徘徊生死之間的病人,自能瞭解那樣的眼神,那是心若死灰之人才有的絕望!

明明如此年輕、如此出色的人物,為何卻有如此眼神?不由得心一緊,憶起自身之情,對之便心生一份同病相憐之意,雖不知其來歷,卻依是盡心為之醫治,偶爾裡得閒,也來他病榻前閒說幾句,基本都是她在說,他從未答言,但她知道他都聽進去了。

直到有一天,因白日裡她醫治了一個重傷的江湖人,是以晚間洗去一身血腥之氣後來他的房中閒說之時便自然的說起了江湖間的事蹟,也很自然的說起江湖人的武功,然後她很自然的便說道“雖不知傷你的是何人,但從那一劍的傷口來看,那人定是罕世高手,那一劍間分寸拿捏得一毫不差,不要你的命,卻可令你重傷兩年不起。”

就在她那一句話說完,那死灰一般的眼眸忽閃現一絲亮光,那總是漠然的望著屋頂的雙眸也立時轉向了她,似在向她確認。那一刻,她知道,那傷他之人必是他心中極重之人,傷在體,病在心!而她這一言卻解了他的結!

第二日,她再去看他之時,他終於開口,雪空。只是簡短的兩字,但她知道他是在告知他的名字,那一刻,素來心緒淡然的她竟隱有愉悅。那時她想,這人是打算要活下去了,活著的生命當比死去的生命令人開心。

而那以後,他雖依不多言,但在她問話之時卻偶有答覆,且治療時極其配合,不再生死無關的漠然,那眉眼間神韻漸現,那罕世的容顏、冷冽的清華常令軒裡的徒弟們失神。

待他漸漸好起,能自由活動之時,便見他常在院中練劍。她雖通武藝,但也只是練有幾分內功,為著救人之時的方便,而於其它卻是懶於練習,武技一途不及醫術一半,只是平日接觸的江湖人也不少,稍有些眼力,自能知那樣的劍術世間少有的。再有時間,便是呆在她的書房,只可惜她的書籍基本都是醫書,難得他看得進去。

他依是不多話,整個人也如他的容色般透著一股冷淡氣息,偏軒裡的徒弟們卻愛親近他,無需他說他答,一個個有空總圍在他身邊,各說各的,各做各的,倒是相處得怡然自得,一天忙完,看著這樣的情景倒能逗一笑,辛苦疲勞也瞬間能褪大半。

待他傷完全好後也未言離去,而兩年的相處,品玉軒的人都當他是自己人了,一個個都待他極好,巴不得他不走,所以他便留在了品玉軒,偶爾太忙之時他也伸手幫忙,只是他的幫忙很難生效,那樣特異的容色,無論病人還是徒弟們常都只顧著看他去了,早忘了己事,是以幾次後他便極少出內堂,倒是常上天支山去,早出晚歸,回時便會帶回一些草藥,想來書房中的那些醫書他定是看了不少了。

她雖非江湖人,也不與朝堂接觸,但人在塵中,自也能看明一些事。雪空必不是凡品!只不過,她行醫已久,看慣了生離死別,也看淡了世情百態。這人來了便來了罷,若要去時那便也去罷。

如此一年又過去了,品玉軒的人似都忘了他是憑空而來的人,只當他就是這品玉軒的人,一輩子都在此了。

可此刻……眼前這身份不明卻定是來歷非凡的紫衣男子親密的喚著他“雪人”,而冷淡待人的他卻肯任他摟抱捶打,那眸中分明的暖意與愉悅。

他該是離去了罷?

“雪人,你既然沒事,為什麼不回去?你不知道我們多擔心你嗎?竟是連個信也不給我們,你真是雪做的啊,沒一點人情味!”

這邊君品玉一番思量,那邊紫衣男子還在嘮叨。

“雪人,你這麼久都不回去是不是因為這個女人?”紫衣男子忽然眼一轉,手指向君品玉。

君品玉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