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白天並不曾注意到蔚緦,聽了他的話十分不信,狐疑地打量著:“白日來過的?我怎麼沒有瞧見?以前也不曾見過您哪?”
蔚緦跺腳:“你怎地如此羅嗦,快放我進去!”
門房白眼一翻:“不行,今日國公身體不適,你若有事明日再來!真是什麼人都有,國公都病成這樣了,居然還有人夜裡頭來打秋風!”敢情他把蔚緦當成來找溫涵之求助的人了。
蔚緦見這個門房不可理喻,又從他口氣裡聽出,溫涵之定是病得不輕,心裡憂急萬分,眼一瞪便待出手硬闖進去,卻聽身後一個清朗的聲音響起:“快開門!”
雖是僅僅三個字,然清冷高絕,竟有一股隱隱的壓迫感瞬間傳來,蔚緦和門房俱都怔了怔,一齊向來人望去。
門前站了二個人,一人藍衣長劍,蔚緦認出正是前幾日與自己一同來京的易揚易大護衛;另一人錦袍玉冠,月色明照,頭上的玉冠隱隱透出淡淡的光華。
這個人蔚緦不認識,門房卻是認識的,利索地開了門,連滾帶爬地衝出來伏跪在地上:“小人參見皇上!”
方荀“噓”了一聲:“喊什麼,還不快讓朕進去!”
門房連忙爬起身,把兩扇門全都開啟:“皇上快請!”
蔚緦一言不發,趁這個機會便待衝進去,易揚已瞧清楚了他的相貌,驚訝地開聲:“蔚公子,你怎會在此?”
少年回過頭,勉強笑道:“易護衛,你好!”
他這一回頭接話,方荀的眼光不由轉了過來,頓時看清了他的面容,先是怔愣片刻,額爾上前一步,拉住他的手喚道:“你是。。。。。。緦緦?”語聲微帶顫抖。
易揚嘆了口氣,仍是見了面?想來有些事想瞞也瞞不住啊!真是奇怪,他怎麼會在這裡?
少年呆住,他不是傻子,聽了門房的話,已經知道這個握著他的手一臉激動模樣的家夥是誰了,只是方才懶怠理會,本想矇混過去,卻不妨這人居然一口報出了自己小名!
要說他不愧是方晏的兄長,當初初見方晏也是一口即被喚出小名,如今。。。。。。這兩兄弟真是神了,若真見過,怎地自己全印象?
不耐多想,裡頭大哥還病著呢!拖著方荀往府內奔去:“快走!”心想有個九五至尊在身邊倒要看看還有哪個混蛋敢攔我!
皇帝滿腦子是見到心上人的喜悅和激動,方才對輔國公病情的擔憂這會兒都拋到九霄雲外去了,老師這病病得好啊,若沒這病,朕怎麼會出宮?怎麼會碰到緦緦?嗯,他沒有否認,一定是緦緦沒錯!只是。。。。。。緦緦怎會出現在老師家門口?
溫涵之喘到這會兒,幾近虛脫,冠玉般的臉龐漸漸泛上了青紫,十分駭人,顯是氣息不暢所致。缺癢的身體控制不住,隔會兒微微痙攣,時不時因吸不上氣猛然嗆咳幾聲,待平復後喘息聲卻愈發尖銳。
輔國公的神色是平靜的,並不曾露出太多痛楚,但是光聽著那急迫的呼吸聲便知他此時定是痛苦不堪,更要命的是他一直都不曾昏迷過去,始終保持著神智。
幾名太醫仍在爭論著商討治療方案,卻沒人拿得定主意,方晏眼睜睜地看著老師受苦,氣得大罵飯桶,孫楚忍不住了,淚流滿面。
蔚緦拉著方荀衝進來時一眼望見靠著枕墊拼命喘息的溫涵之,少年驚呼一聲衝到床前,一把推開坐在床邊的方晏,伸手握住輔國公纖瘦的手腕。皇帝瞧著一屋子的人,連連擺手,示意不用多禮。
溫涵之一直都是清醒的,耳朵裡自己破風箱般地喘息聲清清楚楚,連帶著方晏的怒斥、太醫的爭吵、孫楚的嗚咽也是一個不漏,只是半點使不上力,胸口窒悶,肺葉象是被什麼纏繞住了,縱然用盡全力呼吸也吸不進一絲新鮮空氣。
少年進門後的驚呼亦被他聽進耳裡,倒有些吃驚,天色應是晚了,緦緦怎會這個時候過府?
手腕被一雙溫暖柔軟的手握住,溫涵之心裡明白那是蔚緦的手,白日裡也曾為他把過脈。
此次一犯病,蔚緦頓時把出了癥結,臉色立刻變了,根據脈相,大哥這宿疾因是喘症,難怪白日裡他在桃林中感覺不適,想來漫天花粉嗆進體內導致今天的病發,暗暗懊惱,若不是為了陪自己去看什麼尚書府,大哥也不致發病!
不及多想,從懷裡掏出玉瓶,倒出兩粒雪參丸,幸好臨走時爹爹再三要求自己帶了這東西,否則。。。。。。
少年不敢往下想,只對著方晏隨便吩咐道:“倒杯水來!”
孫管家聽到少年的吩咐連忙端過水來,開什麼玩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