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的體溫偏低,涼涼地擁在懷中,想來那藥確實有安眠的效果,只片刻時間,便睡得熟了。方晏嘆了口氣,前頭絲帳外琴響語嬌,時不時還有人群叫好的轟然聲,亂紛紛的環境,他竟然睡得香甜。
垂目瞧著懷裡的人,長睫細密,隨著平緩的呼吸微微抖動,如枝頭輕顫的花瓣,捲起春色無邊;白皙的臉龐帶著熟睡中些微的暈紅,紅梅點點,綻出幾多風韻;殷紅的朱唇似抿未抿,宛若夏日荷心,總是甜蜜的色彩,誘得人。。。。。。
方晏慢慢俯下頭去,雙唇正待觸上微涼的櫻角,忽地一驚,猛然直起腰身,呼吸有些粗重,攏住的手卻愈發收得緊了。
蔚緦睡得迷糊,似是覺得不舒服,扭了扭身體,想要脫開方晏雙手的束縛。
方晏感覺到懷中人的異動,憐惜地笑了笑,鬆鬆收緊的雙臂,想了想,抽出一隻手脫下自己外衫,將少年細細地裹將起來。
蔚緦下意識地往溫暖的地方鑽去,雙唇微張,似有若無地嘆了口氣,想是感覺到了舒適,朱唇微勾,一絲笑意若隱若現。
方晏痴迷於淡淡的笑顏中,那抹笑宛若勾輪,雲遮霧掩後,一瞬間明麗絕豔、美得不可方物。
前頭一陣激烈的叫喊聲拉回了方晏飄得遠遠的注意力,抬頭望去,原來水靈芝竟已上場了。
方晏輕輕一笑,居然過了這麼長時間了!眼瞧著懷裡的人睡得深沈,實不忍心這時候打擾他的睡眠。
蔚緦睡得並不深,事實上雖然藥力作用使得他非常睏倦,但他本非貪睡之人。由於小時候身體較差,睡眠比一般人要少了許多,便是睡著了,也是十分警覺,些微風吹草動便能將他驚醒。方晏剛將他摟進懷裡,他便清醒了幾分,爾後場內場外時不時的歡呼聲也是歷歷在耳,只那片刻。。。。。。方晏解了外衣將他裹住更深地摟抱著。。。。。。那會兒,他覺得舒服溫暖,確實睡深了。誰知,水靈芝甫一登臺,觀賽的人群聲浪迭高,立時便清醒過來。
有些疲憊地抬手揉了揉眼睛,微眯著睜開,青年俊秀的臉龐便在眼前,微微笑著,聲音柔和:“怎麼?被吵醒了!”
蔚緦復又閉了閉眼,再睜開,淡淡的笑容綻放,在方晏的扶持下坐起身來。
瞧著身上裹著的外衣,蔚緦清澈的雙眸閃過一抹複雜之色,抬頭間復又恢復如常:“方大哥,是你的衣服?”
方晏笑了笑:“你的身體被風吹得有些涼,所以替你蓋著點!”
蔚緦笑嘻嘻:“我自小如此,並不是風吹的。便是睡在被窩裡,也不暖和!”
方晏眼色微深:“怎會如此?”
蔚緦毫不在意地甩甩頭:“其實也沒什麼大不了,父親說我是早產兒,出生時早了兩個月,故而身體要差了些。這麼多年調養,已經很健康了。”
方晏皺眉:“先天之故。。。。。。”
蔚緦“噓”地一聲打斷了他的話:“水姑娘開始唱了!”
方晏垂目,想著前些時候夷邦王子送來的那株雙瓣雪蓮還留在府裡,或許對緦緦的身體有益。。。。。。
前頭臺上,雲羅翻舞,水靈芝撫著琴,輕吟曼唱:“紅藕香殘玉簟秋。輕解羅裳,獨上蘭舟。雲中誰寄錦書來?雁字回時,月滿西樓。。。。。。”
水靈芝音色甜美、語調悠揚,箏聲激越而出,蔚緦不禁眯起了眼:“易安居士的詞委婉清麗,辭未明而意已至,水姑娘可謂深得其精髓!”
方晏毫無聽曲的心思,隨意答道:“靈芝素慕李易安,如何唱不好易安的詞?”
蔚緦側耳細聽:“聽這曲,似有變動的音律。”
方晏笑了開來:“不錯,靈芝曾對曲譜作了些微修改,難得這點細微變處也被你發覺了!”
蔚緦垂目:“我的祖父才華橫溢、精通音律,爹爹雖比不上祖父的造詣,卻也稍有涉獵,自小便教我一些。”
方晏好奇道:“你的祖父。。。。。。”
蔚緦似是不願意提及這些話題,急急介面轉開:“水姑娘唱完了!”
方晏抬頭望去,雲羅白紗纏繞如煙如霧,水靈芝曼妙的身影盈盈立起,向著岸頭囂嚷的人群斂衽為禮,抱了箏,回身嫋嫋亭亭地走入艙內。
方晏笑道:“這就結束了,我們也下去吧!”
蔚緦臉上微顯驚訝,抬手指向場中:“方大哥,又有人出來了。這位姑娘可真奇怪!”
方晏順著他的手指瞧向擂臺,心下頗多疑惑,想不到此番靈芝竟非排在最後,難道這位姑娘比靈芝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