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燕北聽得方才的話,也是大吃一驚,皇家的事遠比她說的複雜,拔蘿蔔帶出泥來,還是比蘿蔔還大的呢糰子。這皇宮有什麼好的,還有那麼多的女人想往裡去。阮燕北輕聲道:“你真想好,現在就回去嗎?那個高牆裡的日子真是你想要的嗎?有昨日之事,就會有今日之事,就會有明日之事,那裡永遠都是無休止的,像是一個狼圈圈,你不咬人,人就咬你,就算是好人也變壞人!”
“你放心,我不會像柳茹兒這樣的,永遠都不會。我也不會永遠呆在哪裡,我學會了輕功,我可以常常出來找你,做好事!”
“那就好,那事由你接替,倒是好事,不曉得你那位相公,會不會抓狂?快此吃,吃好了,我們就去看看……”阮燕北疼惜地看著她。
白如霜嗯了聲,朝阮燕北淡淡一笑,不想一婦人提著藍子走上前,藍子裡擺放些木梳,突得作揖磕頭道:“恩公,原來真的是恩公,都謝恩公贈銀,救了我一家人。如今我家人在城裡做些小買賣,日子越過越好了,恩公您是菩薩,我們大家都知道……”
“這位大姐,你認錯人了,快起來吧……”阮燕北一臉黑線,真是夜路走多了。也怪自己粗心,應該學白如霜將臉遮起來。這下好,這些無知百姓真是要害死他了。
“不會錯的,你就是燒成灰……不,您好是我們全家的恩人,相公說您是盜俠……”
白如霜一臉暈色, 這個女人真是白痴,還不斷的磕頭,引得人人注目,阮燕北不由地沉下臉,厲聲道:“你這個婦人胡說什麼?你知不知道,你一句信口開河,會害死人的……”
“啊?對不起,婦人無知,大俠莫怪,我就走……”婦人驚慌地立了起來,轉身便走,卻被人一揪了住,厲聲道:“站住,你剛剛可說他是盜俠?好啊,原來就是你小子,偷了我馬家的銀子,倒做起菩薩來了。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功夫,小二快去報官,捉住他,爺賞銀一百兩!”
“大爺,是婦人認錯人了,他不是,我不認識他……”那婦人這才知曉事情之嚴重,苦苦求饒。那姓馬的豈肯饒過,將她交給了隨從。
白如霜慌張地看著阮燕北,卻見他不慌不忙,淡淡一笑道:“京城裡如今流行這種玩笑嗎?我跟我妹妹剛剛到京城,連客棧都沒找到,更不知什麼盜不盜俠的,何時偷了你的銀子,就憑這婦人一句話,你就相信了,燈火昏暗,若是別人說你像太子,你就是太子了?”
“臭小子,你還嘴硬,是不是,到衙門,自有論斷……”
白如霜起身扯著阮燕北的衣角道:“哥哥,我們走吧……”
“啊喲,不是你,就是她,大熱天的遮著臉幹什麼?今晚又想上哪兒啊?”
阮燕北的臉黯了幾分,上哪兒,說出來嚇死你,只是此地的確不宜久留,拉起白如霜道:“妹妹,我們走,莫名其妙……”一時間酒樓裡一片嘈雜,贊著有之。起鬨著有之,就連樓上的客人都擠了下來,看好熱鬧,來見識一下盜俠的英容。
“想走,沒那麼容易……”那姓馬的也是武舉出身,伸手向阮燕北探來,阮燕北閃首躲過,護著白如霜往外走,不想白如霜被姓馬的隨從一扯,臉上的紗巾原來就松,被扯了開去,白如霜驚慌之間,聽得一聲倒抽冷氣的聲音,還有女人的尖叫聲:“嚇死人了,鬼啊……”
姓馬的連退數步,驚得顛坐在凳上,燈火下,她慘白的臉,兩條交錯佔居了整半張臉的刀疤,讓臉變了形,恐怖異常。白如霜看著這些人,看著這些人驚恐的表情,心沉到了湖底,全身顫抖著,耳朵裡嗡嗡作響,連阮燕北喚她,都不知道,像是死了一般,被阮燕北迅速地抱出了門。
添恨
夜色悽迷,月亮不知跑哪兒去了,幾顆星星零星地散落在沉沉的夜空裡,慵懶地閃著點點寒芒。阮燕北連馬兒也來不及去牽,抱著白如霜一路往前,到了河岸邊的亭子間,才氣喘喘地將她放了下來。不想她癱軟在地上,呆呆地,失魂落魄。
阮燕北憂心如焚,他寧可她哭,她鬧,如今她這麼的靜,哀莫大於心死的表情,讓他痛心不已。都是他不好,做事欠思量,才埋下今日的禍根。扶著她的肩,急喚道:“如霜,你說話啊?燈太暗了,這些人沒看清楚,沒事的,你很美,真的,你不相信哥哥的話嗎?如霜……”
白如霜依然一動不動,像是一座雕塑,她完了,就算她想做狐狸精,也沒有人要看她一眼。阮燕北將她抱在懷裡,安慰道:“別難過,太子這麼喜歡你,他不會大驚小怪的,走,哥哥送你去司馬府,讓司馬楓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