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怎麼好了。她手忙腳亂地摸摸這兒,動動那兒,想借機會穩穩神,可她心慌意亂,什麼辦法也想不出來。
她決定去找找派出所,她不能再讓女兒下到鄉下去,只要能在城裡找個成份好的嫁出去,妹子也就有了個好的歸宿,也不用再擔驚受怕了。當然,這得她自己去,老頭子頭上還頂著頂份子的帽子,說不起話,沒人聽的。那麼自己說的話人家會不會聽呢?不知道,但不管怎樣,她得親自去一趟。
胡亂吃過早飯,她就一個人踉踉蹌蹌地去了。
派出所就在一幢兩層紅磚樓房裡,屋裡也有好些戴紅袖章的造反派進進出出。
她看到這些戴紅袖章的人頭就發暈,心頭就似十五個吊桶打水七上八下。那些人都只管忙著自己的事,沒人理他。只有一個紅袖章攔住她問:“老婆子,你要幹什麼?”她才四十多歲年紀,卻已憔悴得像個老太婆了,難怪人家要喚她老婆子了。
她說:“我想找你們的領導,來反映點情況。”
“你去找辦公室吧。”那人用手朝隔壁一間大房子一指說。
說是大房子,其實不大,卻窗明几淨,四面牆粉刷得雪白,正面牆上一行用紅油漆寫的“千萬不要忘記階級鬥爭”幾個大字分外醒目,兩邊牆上張貼著學習心得和工作計劃等。屋子裡顯得莊嚴肅穆。
一位中年民警坐在辦公桌前,一臉嚴肅,似乎他永遠不知道笑似的。他抬起眼,打量了她一下,問:“有什麼事嗎?”
“領導,是這樣的,”她極力讓自己一顆怦怦直跳的心平靜下來,走前一步說,“我有個女兒在鄉下,可我們兩老身體都不好,你看我,還有心臟病,動不動就頭暈,就渾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