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玉嬌走回蘇伽羅在的地方,看著梁婉君從屋裡出來,主持及笄之禮的程式逐一進行著,觀禮的人安靜觀看。
等最後的叩拜之禮結束,眾人開始依次送著表達吉祥意思的禮物。
蘇伽羅送了一副頭面,不是多貴重,但勝在別緻,而侯玉嬌送的禮物在整個屋裡當中也格外惹眼——兩套頭面,一副翡翠,一副寶石;和田玉石圍棋;鑲金綴玉的手爐一隻;一雙做工精美的新娘繡鞋,上面鴛鴦戲水,花開富貴,都是吉祥的寓意。
“以後你出嫁我只怕難以給你添箱,今日便提前做了——你我十幾年情意,希望將來你老了也能記得我……”她說得很平靜,梁婉君卻哭得緊緊抱住了她。
“玉娘,你莫要忘了我,我們從小長大的情意我絕不會忘記的……”
蘇伽羅忽然發現人群外的梁晚書失魂落魄,不知道在想什麼。
送禮完畢原本打算離開,可梁婉君硬是挽留,將蘇伽羅與侯玉嬌請到了她的院落喝茶。
兩人只好從命,先一步去了對方的院落。
誰知,兩人剛一進院落,梁晚書竟然跟了過來。
“玉娘,我想跟你說幾句話。”他開門見山,朝蘇伽羅看了一眼,輕聲道,“五娘,可以給個方便麼?”
蘇伽羅看了侯玉嬌一眼,看對方對她微微點頭,便出了院落等候。
院落裡的兩人隔著四五尺的距離站著彼此遙望。
“為什麼是他?”這是梁晚書開口問的第一句話,聲音裡帶著明顯的顫抖,可見情緒的激動程度。
侯玉嬌輕輕淺淺笑了笑,“為何不能是他?”
梁晚書猶豫了一下,往前走了一步,“他的身體不好,你明知道嫁過去的後果,你為何還要選他?玉娘,你在拿自己的命運賭氣麼?”
侯玉嬌微微斂了笑,安靜地迎上樑晚書的視線,“子文,我知道自己在做什麼,我的婚姻不是隨便找的。他很好,『性』子溫柔,心志堅定——他唯一不好的,便是身子。可這有什麼?誰能決定自己的壽命?即使身體健康的人敢保證自己長命百歲麼?”
“你果真放得下麼?我們兩人十幾年來的情意?”梁晚書滿臉痛苦,幾近自語,臉『色』漸趨蒼白,“玉娘,你真的要將這些拋棄嗎?”
“子文,我要嫁人,你要娶妻,天下沒有不散的宴席,何來拋棄一說?何況,主動放下十幾年情意的是你,不是我——子文,是你先放下了這情義。”侯玉嬌眼眶裡有微微溼潤的東西隱隱湧動,她笑了笑,“我本來就是嬌縱野蠻之人,你看不慣我也是正常,和我斷絕關係也可以理解。好在我終於給自己找了一個不怎麼嫌棄我的男子,也算是幸運了……”
梁晚書眼底盡是自責,“玉娘,我沒有看不慣你……我怎麼可能……”
“我侯玉嬌在京城十幾年,倒真的沒有留下什麼壞名聲,偏偏拜你以及那些口口聲聲說愛護我的親人所賜,這一年來我多了很多不好的名聲——子文,我沒有想到你為了心儀之人可以絕情到那種地步。我從小到大沒有被人碰過一個手指頭,即使我母親看不慣我,也不曾動過我一下,唯有你,為了謝麗華對我出手,她弄壞了我的風箏,害得我二哥摔昏你們不過問;她摔了我的簪子你不過問,反而都來說我欺負她……”
“那不過是一隻簪子而已,還是令堂……”梁晚書忍不住『插』了一句,他實在搞不清楚一隻簪子她怎麼會這樣計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