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爺，要怪你就怪我吧，是我愛上了你……是我們對不起姐姐……你不要只怪自己……”

蘇惜文的眼眶紅了，這幾天他幾乎不語，可是今日卻想說了，因為裴谷秋的容顏在他腦海中揮之不去。

“你出去吧，我想靜一會兒。”

尤氏有些撒嬌地拉住他的手，“妾身伺候你吧，沒有你，妾身晚上也怕……”

好不容易他病了，不必頻繁進宮了，她怎麼離開呢？怎麼能給他時間去懷念那個死人？

“去吧，我累了。”蘇惜文眉間蹙了起來，將手從尤氏那裡抽了出來。

尤氏的手心空了，她一驚，但面上卻閃出一抹委屈，眼淚汪汪看著蘇惜文，“侯爺……”

蘇惜文閉上眼睛，不再說話，逐客的意思很明顯。

尤氏不甘心，可是這個時候她也不敢肆意——還是等等再說，讓他心情再平靜一些。

她起身出來，正好迎上蘇伽羅，看來對方已經在這裡等了一會兒，她沒有說話，徑直轉身走了出去。

蘇伽羅更懶得理會她，什麼東西，不要臉的傢伙，父親心情不佳，自然是看見了母親骸骨之後的後遺症，這個尤氏就連父親對母親這點內疚都想要儘快抹平。

她舉步進了內室，看蘇惜文閉了眼眸，低聲道：“父親……”

蘇惜文忙睜開了眼眸，想要起身，被蘇伽羅阻止，便半躺在床上，“坐吧，五娘。”

“父親可感覺好些了？”蘇伽羅依言坐下，問詢了一句。

“沒什麼，爹爹過幾日就好了，你莫要擔心——不去雅韻館了，就呆在家裡繡嫁衣吧，大魏的習俗你也知道吧？新郎的內衣鞋襪都是要你做的，記得量量沈世子的尺寸。”

蘇伽羅點頭，想了想，道：“父親，母親已經去了，我希望您多往前看，保重身體才是最重要的。”

這樣的話，她還沒有跟蘇惜文說過，之前她不想說，因為他應該愧疚，應該難過，若不是他風流在外，母親也不會有這樣的結果。可是當看到母親亡靈對他竟然沒有多少怨恨，她的心裡還是很震動的。

看得出，母親對父親的情意很深，即使她死了，那感情還在。那麼，他還是希望父親身體健康，過的開心吧？

這才是愛一個人最高的境界。

蘇惜文很意外，他也沒有想到蘇伽羅會說這番話，他一直覺得她是恨他的，怨他的。

“五娘，你說這些，爹爹很高興……”

“儘管你對不起我的母親，可是我看的出，她對父親情深意重，必然不希望你過得不好……”

一句話，讓蘇惜文淚流滿面。

“如果時間可以重來，父親絕不會做對不起你母親的事，爹爹會老老實實守在你母親身邊，看著你長大——那樣，你的弟弟不會死，你的母親也不會慘死，你也不會流落在外……”

此時自己的眼前定是另一番光景，壽姑還在，兒女成行。只可惜，時光無法回頭，自己的後悔與遺憾永遠刻在心裡，成為永遠的痛。

父女兩人正相對無言時，外面有丫鬟進來稟告：“沈世子來拜訪。”

蘇惜文忙道：“快請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