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陽光,而他是由黑暗塑造出來的森冷。黑暗與明亮,森冷與溫暖,怎能共存?
他想轉身離去,卻不料胸中突然一陣悶痛,那是還未痊癒的內傷。他不得不駐足,以手按住那疼痛的地方。
“你怎麼了?”那個女孩兒見他身形晃動,急忙扔掉了手中的花兒,跑過來扶住他。
月殺冷笑,盯著那隻企圖扶住他的手。這個不識好歹的野丫頭,知不知道他只需要動用一根手指頭,就可以擰斷她的脖子!可笑的是,此刻她居然把他當作如此勢弱的生物,如此小心翼翼地照看!
“你走不走得動?要不要我揹你回屋去?”
揹他?誰揹他?她嗎?月殺這次連冷笑都扯不出來了,只能愕然地瞪大了眼。
那女孩兒見他不說話,還以為自己猜對了,於是很認真地將他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遍,再偏著腦袋想了一會兒。“你雖然高了些,但是這麼瘦,我應該背得動你吧……”
她居然真想揹他?月殺瞄了眼才剛到他肩膀的小丫頭,很不屑地哼了哼,然後捂著胸口甩開她的扶持,徑自走了。
那個女孩兒一愣,隨即跟了上來:“原來你可以走啊!可以這樣你的傷會不會加重啊?”
月殺完全不想說話,實際上他還沒有跟這個很傻很天真的女孩兒說過一句話。
“你叫什麼名字呢?是誰把你打傷的?你的內傷不輕呢?”
月殺瞧也沒瞧人家一眼,長腿一跨,便跨進了那間小竹屋,然後自顧自地走到裡屋,在竹榻上坐了下來,盤起雙腿,預備運功療傷。
“而且你好像服用過什麼刺激性的藥物,我發現你時,幫你把脈,你的脈象很快卻也很亂,好像渾身的血液都是加速流動似的。”
月殺這才遽爾睜眼。“你懂醫術?”
“是啊!我閒閒沒事兒做嘛,就一直跟著月婆婆學醫。”
“月婆婆?”難道這裡還有人?為什麼他在這裡住了快兩天了,什麼也沒發現?
“月婆婆就是一直照顧我的人,她的醫術很高明呢!有一次我撿了一隻快斷氣的兔子,她都幫我把它救活了。”女孩兒很是開心。。
“你一直住在這裡?”
“嗯。我從小就住在這裡。”
“沒有出去過?”
“月婆婆說,外面有很多壞人,很危險。所以每次她出去買東西時,都不帶我。我好無聊的。幸虧這次能夠遇到你,不然月婆婆一走就是三五天的,我肯定會悶死的!”
當真從來沒出去過?難怪這麼天真這麼傻!月殺確定她不具任何威脅性之後,就悄然闔目了。
只有女孩兒還在絮絮叨叨。“你到現在好像還不知道我的名字呢!我姓穆,穆芷溪。你呢?”
“……”自然沒有人會回答她。
穆芷溪卻一點兒也不生氣,彷彿她所有的情緒便是高興。“我馬上就十六歲了,在我生辰那天,爹爹就又會來這裡看我。雖然每年爹爹只來一次,但是我還是好高興好高興呢!我知道爹爹很愛我,他用盡辦法只是為了給我最好的保護。爹爹希望我快快樂樂無憂無慮地長大,所以這十六年來,不管多麼寂寞多麼無聊,我都跟自己說,要開心,要高興……我跟你說哦,爹爹好厲害的,整個武林都是他的……”
可惜穆芷溪絮絮叨叨了這麼多,月殺卻是一句也沒聽進去。他正忙著聚精會神運功療傷呢,哪兒來的心思聽個還沒長大的丫頭對她的爹爹歌功頌德、頂禮膜拜?
穆芷溪一直不知道月殺的名字,直到她死……
到了第三天,月殺的傷勢也好了大半。他想要離開。
可是穆芷溪可憐兮兮地瞅著他:“你也要走嗎?那這裡就只剩下我一個人了……”
月殺不搭理她,握著自己的劍,大步大步地沿著小溪往前走。
穆芷溪在後面追得很是辛苦。“你再多留兩天好不好?兩天之後你的傷就可以全好了,月婆婆應該也就回來了嘛!”小手終於扯住了月殺的袖子,這一扯住就抓得死死的,愣是不放手。
對於穆芷溪而言,月殺是除了月婆婆之外,她唯一認識的人。
想當然爾,月殺之於她,是多麼重要的存在!
可是月殺是多麼冷心絕情的人,當下拔劍那麼一揮,一道劍芒劈下。當然,他並沒有傷到穆芷溪,只是揮劍斷袖而已。看也沒看穆芷溪一眼,他施展輕功,消失得乾淨利落。卻不見穆芷溪因為收不住力道也收不住腳步,跌了個狗吃屎。
嗚,只剩下她一個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