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不能幸福呢？月殺的眸底劃過一抹溫柔，卻是絕望的溫柔。

“你為什麼就見不得我幸福呢？”

“你的幸福對我而言，太過諷刺，總是刺痛我的眼，也刺痛我的心。”

“我不明白。”

月殺徐徐一笑，忽然間雙目一凜，血色湧現。然後他右手一揮，將那空空的酒樽一下子扔出視窗，正好砸中對面石壁的火把，火把一下子熄滅了，然後屋子裡變得漆黑。“你不需要明白，現在你只需要明白，如果你想讓龍亦軒活命，就好好地嫁給我！”

“嫁給你？”

“沒錯！嫁給我！”

“為什麼？”

“因為我不想看你幸福，所以我只能讓你痛苦！”月殺仰起臉靠在椅背上，面具下的嘴角高高揚起，好像他有多麼高興似的。

“我要先見龍亦軒！”

“見了，你就會乖乖嫁我了嗎？”

“不見，我是一定不會嫁給你的！”柳絲絲回擊。

“想見他而已，有何不可？”

龍亦軒被鎖在一間密室裡，幾根粗鏈子拴住他的四肢，甚至有一根直接箍住了他的脖頸，讓他動彈不得。而且他受了極重的內傷，也沒有人管他，只是將他扔在這個地方，任他自生自滅了。

“龍亦軒？”她站在他面前，見他的頭無力地垂在胸前，似乎褪盡了生氣。突然間，她不敢大聲地喚出他的名字，生怕喚不醒他……

“龍亦軒？”

那顆低低垂在胸前的頭顱有了動靜，一點一點地抬起。“娘……娘子……”他甚至可憐兮兮地扯出一抹笑，想安她的心，卻讓她的心更痛了。

“相公……”

“我沒事……”他的目光瞥見了柳絲絲身後的男人，雖然已不記得他，但是他直覺地認為那是個危險的男人。他的笑，讓他滿心裡的不舒服，好像他和絲絲都是他掌心處的玩物似的。“絲絲，你怎麼樣？他……有沒有對你怎麼樣？”

柳絲絲的餘光往月殺身上瞟了瞟，他抱著手臂靠在門邊，一副慵懶散漫的樣子，好像正在主導著一場遊戲，而他是決定這場遊戲結局的那個人。“我怎麼會對我的妻子怎麼樣呢？”他笑。

“你……你的妻子？”龍亦軒愕然，不敢置信地看向柳絲絲。

柳絲絲掠了掠頭髮：“我答應嫁給他了。”淡淡的語氣。

“他……他威脅你了，是不是？”

“對！我是威脅她了！我說，如果想讓你活命的話，她就只能嫁給我，別無選擇！”月殺回答得很是爽快，這只是因為他完全不覺得有遮掩的必要。他是個壞人，可是他壞得坦坦蕩蕩！

“絲絲！”龍亦軒掙扎，鏈子嘩啦嘩啦作響。嘴角又有一縷鮮血流下。

“龍亦軒……”柳絲絲伸手擦去他嘴角的血跡。“只要你好好活著就好，我……我無所謂……”

身後的月殺看著那你儂我儂的一幕，眼底血色若隱若現，雙拳慢慢握緊，直到握得骨節咔嚓作響，他才霍然轉身，大步走出密室。靜謐的通道里，迴響著他倉促而略顯凌亂的腳步。

柳絲絲不解地看著他遠去的背影，不明白是什麼事情能夠影響他至此，是什麼事情讓他情緒大變，好像受了什麼刺激一樣。

而月殺呢？

他幾乎是逃一般地回到自己的屋子，那間屋子是最深處的一間，自然而然也是光線最暗淡的一間。但是，他卻對那裡的晦暗森冷情有獨鍾……

月殺疲憊地坐進寬大的椅子裡，他已經很久沒有這種疲憊的感覺了。閉上眼，他只是想睡一會兒而已，真的只是一會兒而已。

可是即使是這一會兒，他也睡得不安穩。

片刻之後，他從噩夢中倏然驚醒，滿頭的冷汗，就連手掌心也溼濡一片。他渾身僵直地坐正了，好半晌才反應過來只是一場噩夢，然後頹然地重新靠回椅背，卻不敢再睡，只是那手擰著眉心，想驅散那裡的陰鷙，還有……恐懼……

芷溪，為什麼愛上龍亦軒的柳絲絲都能夠得到幸福，你卻被幸福拋棄了呢？

為什麼什麼都沒付出的鬼面能夠得到幸福，我拼盡一切卻還是和幸福擦肩而過了呢？

芷溪，你……是不是恨我？

其實，我是真的恨我自己，我真的恨我自己……芷溪……

他的手撫上自己的臉，手指擦過面具冷硬的邊緣，有一種衝動想把它揭下來，可是最終還是失了勇氣……

黑暗的世界裡，他讓自己沉淪，即使是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