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避的習慣現在也改不掉。
入了六月終是到了北疆定真城。
這時天氣熱的厲害我與希琰一路奔波早就出了滿身粘汗。萬分的不舒服卻不敢停下修整直到了韓王府前。
甩開絲韁跳下馬來門口有家丁老遠就看著了我一個連往裡通報一個過來幫我牽馬。道:“郡主您可是回來了王妃在後堂呢要您回來就立即去見她。”
我聽了就是一愣看了希琰一眼他似是與我升起了同樣的疑惑便道:“先進去再說。”
路上我就問他:“為什麼要見我的是我的母親?父王呢?”
希琰道:“難說總之見到王妃就明白了。”他見我有些不自在道:“你別急也許只是家事。”
就著樣忑忑不安的到了後堂正碰著幾個大夫從旁邊的廂房裡出來。我心裡疑惑想著興許是府中誰染了病便沒仔細琢磨徑直打起了簾子入了內去。
一進門就聽見嚶嚶的哭聲連走了幾步繞過屏風正看到母親坐在椅子上啜泣好不悲傷。
我一下子懵然叫了聲:“娘。”她才抬頭淚水還不曾止住急忙胡亂擦了兩把對我道:“你回來了。吃飯了麼我叫下人給你下碗麵去。”
我拉住她:“娘我早就吃過了您這是怎麼了哭成這樣。”
她慢慢的將淚痕抹去本想說些什麼可話剛到嘴邊淚水又流了出來。
我心裡有些慌知道王府中定然出了大事就問她:“父王呢?父王寫信要女兒回來到底是為了何事?”
母親剛才還只是斷斷續續的掉眼淚可當我問道父王時就一下子泣不成聲了。
我著急著想知道到底生了什麼事母親卻只一味的哭就在這時忽然有人急匆匆的挑起竹簾進來還沒走到身前就嚷道:“王妃不好了王爺又吐血……”他這個血字還沒說完就瞧見了我立時像噎了個鴨蛋般怔住我卻一下子全明白了。
不管不顧的衝出了屋子朝剛才那廂房跑去。
喘息著揭開簾子繞到裡間就立時呆了。
濃烈的藥氣地下猩紅的血跡丫鬟慌忙的身影所有刺目的擾人的景色都圍著那榻上的一人。
沒有生氣的一人。
我下意識的喊了句:“父王。”
他似是聽見了緩緩睜開眼睛看到了我氣若游絲的說了句:“你回來了。”
我點頭他卻慢慢的閉上了眼像要睡去。
這時的蟬好像一下子都鳴了起來耳邊只是嗡嗡作響伏熱的天氣。
渾身都是汗溼渾身都是粘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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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母親的情緒稍微和緩我才向她問起父王的傷勢。
橫胸的一劍又深又狠已奪去了父王七分的性命。卻不想這樣的一劍竟是拜一個女子所為。
“那個孩子半年前餓昏在了韓王府。你父王本要出城去巡兵正好遇到了就憐她年幼收在了身側。可誰料到那樣柔弱的女孩竟有這樣的心思蟄伏了半年只為了刺殺你的父王誰能料到誰能料得到。”
母親的語氣裡飽含了懊悔說著說著又要哭泣。
我連忙追問道:“父王行事一向小心怎會平白的收個女子在身側?”這數十年父王連侍妾都不曾有過更何況是那樣來歷不明的人。
母后卻搖頭長聲一嘆道:“孩子你不知道那女子的樣貌有八分似你想你的父王怕是把她當成你了。”母親哭了會就不說話了默默的含著淚望著窗外。
這時院子裡早團團緊簇的開滿了花草一番熱鬧卻入不了人眼。
我隨著母親的視線望出去心裡也如這些顏色一般雜亂翻攪找不到頭緒。
晚上陪侍在父王的榻前。
他仍舊昏沉沉的睡著偶爾張開嘴只是幾段夢囈。
母親並沒把父王受刺的訊息散播出去也沒告訴哥哥。一來怕木澤趁亂興兵二來也怕擾亂軍心。
哥哥與董商激戰正酣此時更是容不得半分差錯。
聽著外面打過了三更看身前的銅盆裡水已汙濁正想去換卻聽見父王略微哼了一聲。
急忙伏在他身前以為他要醒來輕輕的喚:“父王。”
他應了沒睜開眼只叫了聲:“娉蘭。”
“我在這呢。”
他還是叫:“娉蘭……”像是毫無意識又像是字字泣血。斷斷續續唸了幾個字仔細去聽是:“國……百姓……萬民為家。”
萬民為家父王常說給我聽的四個字。
國基為民以民樂而樂以民願為願方能使萬民樂家萬民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