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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部分

你摸著自己的良心問問——你配嗎?”

第63章 鯉魚池子

辦公室內的溫度彷彿降至冰點。

姚東京從未見過沈孫義這幅模樣,像一條吐著信子的蟒蛇,怒睜的眸子衝撞著狂怒,可他後天訓練的教養和紳士的風度迫使他極力壓抑那快要爆炸的情緒。

因此他的聲音才宛如暴風雨前壓抑的雷鳴。

老婦似乎也被沈孫義那凶神惡煞的表情嚇到了,瘦弱的身體縮在沙發上,孱弱的肩頭微微顫抖著。

但這是一場博弈,決不可輕易丟盔棄甲。

老婦彷彿用盡了氣力,皺紋遍佈的脖頸彷彿皮貼著骨頭,因此很容易便能看見她吞嚥的動作。半晌,她不甘示弱地回應:“我生下你,是我生下你。沒有我就沒有你。所以你別想就這麼打發了我……”

聞言,沈孫義的瞳孔再一次收縮,像炸毛的野貓。在他瀕臨爆發的邊緣,司徒健及時上前打圓場:“沈總,y市您有套房子,可以將……老夫人……安置在那裡。”

y市是度假勝地,臨海靠山。早些年沈在天就看中了這塊寶地,打算大顯身手,無奈先被段輕鴻搶了先機。不過這絕好的地理位置就算不拿來當生意場,也是可以用作避風港的。

在房地產還未興盛之期,沈在天便買下那一帶地皮,造了複式樓。如今這套房子早已不是當年那便宜貨了,房價必定是翻了幾番。

這複式樓參照西歐風格裝潢,看起來富麗堂皇,宛如復古宮殿一般。只可惜y市不是沈氏的大本營,因此這棟複式樓用場極小。只逢過節之時,沈家才搬過去住幾日,且都不是長住。

司徒健提議將楊豔豔安置在y市的這棟複式樓裡,其實好處挺多。

一來y市距離x市不近,往返需乘航班,也省得楊豔豔跑老跑去惹人心煩;二來這房子遠離喧囂,處地僻靜,適宜休假、居住,人少的好處也正合沈孫義的心意——正好將楊豔豔置空,免得這長舌婦到處逢人說事。

沈孫義將具體安置事宜全權交付於司徒健,楊豔豔並未有何異議,想必對此刻的她來說,有地方落腳才是重中之重。

待司徒健和楊豔豔離開之後,沈孫義彷彿被戳破的氣球,噗呲一聲洩了氣,軟綿綿地癱在辦公椅上。

姚東京猶豫再三,終還是小心翼翼地走過去,安撫地拍了拍他的肩。

他手肘支在桌上,兩手交疊捂著額,姚東京完全看不清他的神情,只覺得由他周身散發出來的低氣壓已如瀰漫的霧氣一般,充盈了整間辦公室。

沈孫義不開口說話,姚東京也不便出聲。也不知過去多久,沈孫義冷不丁道:“她是我的媽媽,親生的媽媽。”

他赫然發出低啞的嗓音,姚東京心裡一驚:這大概是這個男人最脆弱的時候。她囁嚅著唇,微張又合上,最終還是選擇沉默。

沈孫義花費極長的時間、極多的力氣給姚東京講述了一個極冗長的故事。平凡而瑣碎。他始終保持最初的姿勢,像一座雕塑,只是喋喋不休。

故事裡的楊豔豔還很年輕,十多歲的正當年華便邂逅了沈在天。兩人一見如故,很快確立了情侶關係,之後便走進婚姻的殿堂。

可哪知,這殿堂一夜之間竟成了愛情的墳墓。

沈氏投資失敗,生意場上吃了大虧,事業跌入低谷,沈在天焦急地團團轉,好似熱鍋上的螞蟻,試圖解救危機中的沈氏,最終卻於事無補。

而此時的楊豔豔張開雙腿,正躺在c市常委的身下。

她成了大官的情婦,很快便和沈在天辦了離婚手續。

民政局最後一次相見的那天,正是大暑。楊豔豔被那個頂著啤酒肚和地中海的老男人摟在懷裡,精緻的紫色陽傘遮住了她俊俏的大半張臉,而汗流浹背的沈在天牽著年僅5歲的沈孫義站在他們面前。

沈孫義告訴姚東京,他自始至終都忘不了那日楊豔豔望著他和沈在天的神情——彷彿望著人人過街喊打的鼠,嫌棄又輕蔑。

沈在天是痴情種,死到臨頭還痴心不改。他卑微而屈辱地攔住欲圖離開的楊豔豔,遲疑了半天,才斷斷續續地問:難道我們之前的種種都是過往雲煙?

楊豔豔嗤笑一聲,答:你只是一塊跳板而已。

再次回想起來,沈孫義依舊覺得那畫面刺眼得很。原來對楊豔豔來說,沈在天連“過往雲煙”都算不上——只是跳板——沒有生命意義的跳板。

沈在天尚且如此,那麼他對母親來說,又是什麼樣的存在呢?

這大概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