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我——”他依舊張揚,神情就如壞笑著的大男孩。
他接過比賽的高額賭金,在所有人面前親吻母親的臉頰,把所有的錢都給她,然後獨自離去。這一刻,場上大多數人沒有繼續叫喊。
第二天,他被殺了,胸口中槍死在離中心球場不遠的寂靜後巷,身邊撒滿了祭奠的鮮花,一塊小紙片寫著“for ;my ;1ove”。
心中的神,不得老去。
後來有人輾轉採訪到他的母親,她只是指著報紙上一張nnba球星的照片溫柔說了一句,我兒子比他厲害多了,他要是到這兒玩就好了。
街球場上的熱鬧喧囂依舊,聽說又來了幾個強悍的傢伙……
2重活一次
再次醒來的時候,凌奕僵硬地躺在半舊的一邊軟一邊硬的沙發上。
他記得這張沙發,躺在上面的觸感告訴他沒有認錯。這是他們家搬到這棟破樓房的二樓時凌媽媽到舊貨市場淘換回來的。他每天出去上學玩鬧回來,如果又遇上他媽加班吃不上飯,他就會先在上面睡一會兒。
他還記得,十四歲時他跟馬揚舟那混蛋搞到一筆錢,回來後第一件事立馬就是把那破爛沙發換了。這東西早幾百年就扔了……後來他跟了狼哥,狼哥讓他打球,很快他就在景升街高檔小區了買了房子搬了過去,這東西早幾百年就扔了……
什麼時候沙發又回來了……他明明打球了……他還……
他猛地驚醒,終於記起他明明中了槍,他死了!他應該死了?!
他從沙發上坐起,伸手摸了摸胸口,怦怦,怦怦,很激烈很動聽的節奏,他喜歡的,最原始的鼓點躁動的音律。
他居然沒死。
他驚慌地跳起來,匆忙中踩錯一步直接摔到了冰冷的地板上,發出巨大的碰撞聲。
“凌奕,你又搞什麼鬼?”廚房那邊傳來不耐的聲音,很快凌媽媽那瘦高的身影就出現在他面前。
他驚訝地瞪著她,說不出話。
凌媽媽看見他躺在地上瞠目結舌的樣子,她擔憂地蹲下身來詢問,“睡昏過去了?怎麼摔在地上?”
凌奕半天沒有動靜,他清楚的記得出獄那天她的樣子,一頭銀髮老態龍鍾根本就像一個八十老嫗。那天他看見她那模樣幾乎氣瘋了頭,還狠狠罵了她一頓。
可現在眼前的她,還是他小時候記憶中的模樣,三十出頭,雖然有些疲憊但氣色不錯,沒有後來經常出現在她臉上的灰敗愁苦。
“……媽?”凌奕低低的叫了一聲,有點遲疑。
“怎麼了,摔疼了?”凌媽媽看了他的反應開始緊張起來,趕緊伸手要來扶他。
凌奕呆呆的讓她扶起來,這才發現情況很是不對勁。她的手跟他的手握在一起有些不協調……他變小了?
凌媽媽讓他躺回沙發上,不停地問他,“哪裡痛?你看你,連睡覺都不安分,你就沒有乖乖不動的時候。”見他還是不說話,“到底怎麼了?”
“……我沒事。”
凌奕直直地盯住凌媽媽,終於應了這麼一句。
凌媽媽狐疑地觀察他一會兒,最後瞪了他一眼,“又嚇唬我是不是?我忙死了,給你做完飯還要趕晚班,一點空也沒有你還跟我胡鬧。”她說著,轉身又走進了廚房。
凌奕看著她在廚房忙碌的身影,腦袋中一片空白。這是怎麼回事……他回到過去了?
他看向掛在牆上的通勝日曆,似乎寫得是xx年1o月21日,也就是他上初中那年,他……十三歲。
耳邊還有凌媽媽嘮叨的聲音,“醒來就去洗個臉洗個手,弄好了準備吃飯……”又記起什麼,“你那個頭髮趕緊去剪,擋著眼睛一點也不好看,也不知道你哪裡學來的……”
也不知過了多久,窄小的屋子裡開始瀰漫食物的香氣,凌奕忽然回過神來。不管現在怎麼回事,他想明白也好想不明白也好,那些其實又有什麼關係。
他睜著眼睛看著頂上的天花板,他的視力很好還能看見上面的幾處小裂痕,看著看著他就覺得眼睛發澀,溫熱的眼淚充斥著眼眶。
熾熱激烈的球場、昏暗糜爛的床鋪,酒色迷離的男女和骯髒寒冷的監獄……還有最後靜謐的穩定的冰峭一般的那支槍口……那些一幕幕在他腦中晃過,折磨得他滿腦脹痛,有那麼一刻他覺得這一切都是一個夢,只是他分不清他記憶裡所謂的上輩子是夢境,還是現在他醒來躺在沙發上看見凌媽媽是夢。
那時候他不想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