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這兩個江湖上號稱“鐵拳銅掌”的張氏兄弟,在這個嬌滴滴的小丫頭面前,居然連還手的動作都來不及,兩人被她十幾個耳光扇得眼前金星直蹦,終於自知不是對手,訕訕地掉臉就走。
居生生哈哈直笑,抓著習玉的袖子小麻雀一樣說個不停,兩人去櫃檯那裡向臉色發白的掌櫃重新要了早點,對大廳裡眾人的敵視和異樣的沉默視而不見。
當下習玉提著油條,居生生端了豆漿,剛要上樓,卻聽角落裡一個蒼老的聲音沉聲道:“司馬姑娘好俊的功夫!只是如此蔑視天下豪傑,未免過於自滿了!老夫倒要來討教討教!順便替我們去告訴端木容慧,今日不把碧空劍訣交出來,就別想離開臨泉!”
習玉微微一驚,抬眼卻見一個黑影從頭頂躍過,寬大的袖袍如同仙鶴的翅膀。她連這人的樣貌都沒看清,只見他一落地,反手一掌拍上,掌心豔豔發紅,掌風凌厲之極。這一手叫做“反打下山虎”,乃是江湖上成名的厲害招數,講究的就是快、狠。
這一招原本應該直擊對方胸口命門,但那人大約因為男女之防,特意繞過了胸口,朝她肩膀擊去,這一來便遲了一刻。習玉不敢與他硬接,胳膊微微一抬,卸去他的力道,不料胳膊剛觸上去,只覺胸口大震,被那人的真氣衝撞得站立不穩。她心知自己絕對不是這人的對手,雙腳一跺,腰身一扭,滴溜溜轉了好幾個圈子,一直轉去居生生身邊,一手抓起她的背心,虛晃一招,打算就此衝上樓。
“哪裡走!”那人叫了一聲,手臂暴長,習玉只覺他掌風熾熱刺人,貼著自己後脖子的肌膚擦過,驚出一身冷汗。她再不猶豫,反手將居生生輕輕一拋,拋去樓上,“去叫端木容慧下來!”她冷冷說著。
她定下腳步,鎮定地轉身,那人見她停了下來,便收招住手,在三步外目光灼灼地看著她。習玉見他一身青袍,長鬚如銀,居然是當日出面調停龍門派一事的終南四老之一瞿晶。她冷笑一聲,“怎麼?沒辦法從玉色峰那些人身上得到便宜,連赫赫有名的終南四老也開始學會對弱女子動手了麼?”
瞿晶正色道:“得罪得罪。司馬姑娘一身好功夫,老夫不過獻醜而已。這次臨泉一聚,都是為了碧空劍訣,決不能讓一人獨享其美。端木世家就算貴為武林三世家,我們卻也不會相讓。司馬姑娘,老夫知道此事與你無關,但是要怪,便怪自己為什麼要與端木容慧同行吧!今天諸位英雄豪傑都在這裡,老夫縱然有心不與你計較,只怕他們也不依!你們一行六人,如果沒有一個交代,誰也別想擅自離開臨泉!”
“我早聽師父說過,江湖江湖,不過是胡攪蠻纏之徒聚集的烏煙瘴氣之所。今日一見,果然如此!上次是龍門派強詞奪理,這次卻是所謂的全江湖豪傑蠻不講理!嘿嘿,我師父果然沒說錯,中原人,最喜歡做的事便是自相殘殺,殺便殺了,還要冠上一個好聽的名號,自欺欺人!”習玉冷冷說著,忽然伸手入袖,取出一把通體如銀的短刀,橫在胸前。
“客氣什麼?要上就上吧!今日我就不信我殺不出去!”她厲聲說著,鏗地一聲,短刀出鞘,眾人只覺那把短刀瀲灩生輝,聲音清脆之極,再看刀身極薄,被她橫在胸口,約有兩指寬,胳膊長短,竟然是半透明的,也不知是什麼材料製成。
瞿晶原本只想嚇唬她一下,挫挫她那囂張的大小姐氣焰,誰知她居然亮出兵器要拼命,當下也不由怔住,不知該說什麼。
大廳之中靜到一根針掉去地上也能聽見,半晌,忽聽一人倒抽一口氣,驚道:“那不是十步殺一人的吞日短劍麼?!怎麼會在她手上?!”
此言一出,眾人皆譁然,紛紛探首去看她手裡的短劍,江湖經驗豐富的人立即便驚撥出聲,一時間大廳裡一片混亂。習玉如同不聞,只是橫刀於胸,森然望著瞿晶,只待他一動,便要一觸即發。
瞿晶盯著她手裡的短劍看了半日,終於動容道:“你……你的師尊莫非便是那……十步殺一人?”他的語氣突然變得謹慎而又小心,先前的狂妄不知去了什麼地方。
習玉眯起眼睛,輕道:“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師父就是師父,他叫什麼很重要麼?還有,你到底要我說幾遍?我師父是誰,還輪不到你來管!”
瞿晶被她一衝,頓時語塞。江湖兒女,狡詐者有之,豪放者有之,守拙者有之,怪誕者亦有之。但他卻是第一次接觸到司馬習玉這種脾氣的人,舉止神態無一不是官家千金的氣度,嬌懶秀雅,可是言行之間卻是霸道且蠻不講理,更奇怪的是,她那種囂張居然理所當然,彷彿人家就該聽她的一樣,而且囂張得十分天真。他實在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