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的冰霜稍逝,道:“已經出嫁的女兒,本就不同些,侯爺也不必擔憂,想來東望侯夫人是有法子教她規矩的。”
陳旭垣心中一震,這話實在是話中有話,叫他不知道說什麼才好,不過這個時候,有個聰明懂事的兒媳婦的優勢就顯出來了。
曾氏道:“公主殿下說的是,七妹自有東望侯夫人教導,父親已經教訓過了,也就罷了。”
輕輕巧巧一個臺階,又把武安侯府從公主的怒火中撇開,把公主的怒氣都推到東望侯府一邊去,連陳旭垣也不由的鬆口氣。
然後曾氏又擔憂的說:“我瞧著璐兒受了大委屈,哭的這樣兒,我且帶她去她屋裡歇一歇,洗個臉吧。”
這話卻是真的,周寶璐直到現還埋在她的懷裡無聲的哭泣,少女單薄的肩胛偶爾抽動,似乎受盡了這個世上所有的委屈似的。
靜和大長公主也有些不解,璐兒此時樣子也裝完了,怎麼還在哭?
她便道:“也好,璐兒向來與世子夫人親近,你多勸著些兒,璐兒交給你,我是放心的。”
曾氏便攬著周寶璐的肩,帶著她往外走,一邊低聲的勸慰著。
這一邊靜和大長公主又說了兩句客套話,便起身告辭,武安侯無論如何不敢受禮,靜和大長公主才終於鬆口把部分東西帶了回去。
待靜和大長公主一走,陳旭垣終於摔了一個茶碗,怒道:“這是怎麼回事,小七怎麼這麼不懂事!說親說個低些的也不是多要緊,人家無非說她為著自己侄兒,偏要做的這麼鬼鬼祟祟的,叫公主聽到,明擺著就成了算計了!”
陳四先打發人:“快多派些人手去找找七姑太太,正受了大委屈,只怕想不開呢。”
回過頭來,陳四也嘆氣道:“我也不知道娘和七妹在商量這件事,若是知道,是必要攔著的。只是爹爹也要體諒娘和七妹,當初七妹的親事,娘就是不願意的,說東望侯府家中攤子大,一直沒分家,七妹嫁過去三四層婆婆,日子不好過。只是爹爹喜歡七妹夫,非要把七妹嫁給他,如今我看著七妹也心酸,這過個年,連新衣服也沒做一件,頭上的首飾還是當初出嫁的時候打的,連新金也沒有一樣,在那府裡,一天數十件大小事,都指著她拿銀子,婆母一說就是沒銀子,叫她裁度著辦,就這樣,還沒得過好。娘這也是心疼七妹,大約想著若是璐姐兒嫁過去,七妹能有個臂膀,總要好些,且這親姨母做嬸孃,璐姐兒也容易立足,是兩好的事兒,就沒想那麼多了罷。”
陳四嘴裡雖這樣說,心中卻是明透的很,陳七看上的,就是璐姐兒的嫁妝銀子,只要嫁進她們那房,不由的她不拿出銀子來填補,這樣子,陳七才能鬆口氣。
這話當然不能說給陳旭垣知道,只一徑往他心軟的地方說。
陳七是楊夫人的老生女兒,從小就是掌上明珠般捧著長大的,就是陳旭垣也另眼相看,想到她在家裡的嬌養,如今的處境,陳旭垣也是心中不忍,一腔的滔滔怒火也就熄了許多,一臉頹然:“可如今她這樣子得罪公主,在外頭走動起來,就越發沒臉面了……”
陳四便道:“既如此,爹爹不如跟七姑爺說一說,這會去臨州上任,叫七妹跟著去,也就免得在帝都走動了,待在外頭過個幾年再回來,公主天大的怒火也就都消了,也就無礙了。”
陳旭垣皺眉道:“七姑爺去臨州,自然是該你七妹跟著去的,何用我去說?”
陳四道:“爹爹不知道,先前七妹回來,進門就開始哭,說她婆婆……”
剛說到這裡,就聽到外頭楊夫人一聲嚎哭:“我苦命的兒啊!”
原來陳七已經找了回來,正撲在院子裡跪著的楊夫人身上,兩母女哭成了一團。
陳四就扶著陳旭垣走出來,一邊說:“七妹當心哭壞身子,我瞧著你這是受了大委屈,有什麼只管說出來,咱們沒法子,爹爹總會替咱們做主的。”
這就是要陳七把委屈哭給陳旭垣聽,叫他也聽聽,受委屈的並不只是大姐姐一個,陳七也受了委屈,當爹的還好意思怎麼著她麼?
怎麼說,也是爹孃把陳七嫁到東望侯家去的。
陳七聽了,越發的悲從中來,哭道:“相公被調了差使,回家來好幾日飯都吃不下,只關在書房裡唉聲嘆氣,連我去勸他,也不肯開門。沒過兩日,婆母不知道聽了誰的挑唆,說相公要去臨州上任,那邊地方不好,不能把孩子們帶去,便跟我說,叫我留在帝都,照管孩子,伺候公婆,這也罷了,回了頭,婆婆又滿府裡挑了兩個有顏色的丫頭,這就開了臉,叫服侍我相公去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