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了一起,他臉色慢慢的變了,開始有點紅,隨後就變得又青又白,還越來越青,好一會兒,才終於說:“難道……難道……,她一個小孩子,哪裡懂這些事,母親是不是多慮了?”
靜和大長公主道:“她自是不懂,可武安侯世子也不懂?我看最遲明日,武安侯世子夫人就會上門來看陳氏了,你想想怎麼說才好。”
周繼林咬牙道:“咱們家爵位傳承的事,與他武安侯世子有什麼相干,他憑什麼管?母親,就算武安侯世子出面,他也沒那麼長的手管咱們家這樣的事吧?”
靜和大長公主道:“他自然不會提半個字爵位的事,他只需要阻止陳氏把王氏的兒子記在名下就可以了,你沒有嫡子,今後請封世子有多難,你不知道?”
見周繼林面色還有點憤憤,靜和大長公主接著說:“咱們家的情形,你也是知道的,先帝在的時候,世子的事我是不愁的,皇兄必不會叫咱們家沒臉面,是以不管是你哥哥,還是你,你兄弟,這幾件事都是順順當當的辦下來的。可如今和以前如何比得?當初先帝的幾位皇子,咱們家就站錯了地方,先帝去後,在當今聖上跟前,還能有多少臉面?如今聖上還是瞧著我是先帝唯一的胞妹的臉面上,才留下了咱們家的爵位,也是為著怕人說孝道有虧。我瞧如今,也就我活著這個臉面了,趁我還在,你平級襲爵也還有望,是以才跟你父親商量了,這兩年就把爵位傳給你,又趁早兒把華哥兒記到陳氏名下,待辦好了,過個三五年,華哥兒大些了,又有了嫡子身份,就請封世子,也好歹再保一代,今後就看你們的造化了!這樁樁件件,你難道不知道?把華哥兒記到陳氏名下這件事,武安侯世子一直就是不贊成的,可偏這是陳氏的事,武安侯世子就是說得上話的,為著這事,你父親花了多少精神?才叫陳熙華勉強鬆了口,如今偏叫你遞了這樣把柄在他手裡!今天這事兒,又是罵閨女,又是請家法,滿府都鬧遍了,還掩得住不成?明兒武安侯世子說一句華哥兒不敬嫡母,璐姐兒再哭訴父親為了華哥兒要打她,還打陳氏,你怎麼回?璐姐兒可是陳熙華的親外甥女!華哥兒還沒記到陳氏名下,就能為了華哥兒委屈她,若是記到陳氏名下,璐姐兒還有活路嗎?陳熙華把話這樣說出來,這件事還怎麼辦!”
“這……這……”周繼林面有菜色,說不出話來,終於覺得事態嚴重了。
自家現在臉面不夠,他是知道的,而若是以庶子請封世子,若是先帝爺在的時候,或許還有可能,當然,也算一件難事,放到當今,就必然是不可能了。
當年先帝爺無嫡子,七位皇子奪嫡,靜和大長公主站在了駙馬周超的堂妹,賢妃周氏一邊,支援三皇子,最終卻是佔了長字的當今笑到了最後,待今上正位大寶,靜和大長公主的臉面聲勢,自然就與先帝朝不同了。
應該說,公主府的影響力已經一落千丈了。
不過到底還是先帝唯一的胞妹,今上的親姑母,多少也要給些臉面,靜和大長公主就是在這樣的情形之下,未雨綢繆,要為鎮國公敲定下一位世子的。
第一個難題,就是現在的世子周繼林無嫡子,不過這也算是有例可循,可仿先帝朝安平郡王府例,將庶長子記到正妃名下,獲得嫡子身份,請封世子。
第二個難題便是庶子雖有了嫡子身份,卻並不是真正的嫡子,先帝朝安平郡王府請封世子,就引起了朝野的辯論,頗鬧了一陣子,最後還是由先帝乾綱獨斷,準了安平郡王府所請。如今靜和大長公主便是預備援引此例,爭得世子位。
她卻沒有想到,第一個難題正要解決,卻就此被破壞了。
而周繼林更是萬萬沒想到,不過是後宅的一次糾紛,竟就變成了一件爵位傳承的大事了,他雖身在局中,沒到最後由靜和大長公主點出來,他竟然還完全沒想到。
看他這個樣子,靜和大長公主也深覺失望,見他這樣,便說:“你先回去吧,也看看陳氏,你們怎麼著也是夫妻,王氏就算得你的意,又有兒子,到底也只是妾侍,萬沒有越過陳氏去的道理,咱們家也是有規矩的人家,你也不可偏心太過,便是沒有記名的事,我也容不得這樣的事,你可聽見了?”
周繼林只得磕頭稱是,靜和大長公主淡淡的說:“我已經吩咐了嬤嬤去掌嘴王氏,華哥兒的規矩也學的不好,今後就養到我跟前來,我親自瞧著他念書學規矩,他雖是庶子,也是你的長子,自不能容一個姨娘挑唆!”
周繼林還想替王氏求個情,可抬頭見了靜和大長公主銳利的目光,又再升不起勇氣來,只得磕頭謝了,自回芝蘭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