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從門口的黑漆描金條桌上拿了一個橙子塞給侍衛謝齊:“辛苦了,這是冬天就放進地窖藏起來的,這會子
到算是嘗新了。”
謝齊看著手裡的橙子,這位小姐可真是與眾不同啊,他跟著大殿下的日子不短了,各家各戶的賞賜也得過不少,可遇到小姐隨手塞過來一個橙子這種賞,還是第一回哩!
這種被當作自己人的熱情,簡直叫他回不過神來。
手裡的大橙子有他的拳頭那麼大,表皮光滑,黃豔豔沉甸甸的擱在他手裡,看起來的確很好吃,然後謝齊一抬頭,便見大爺目光不善的看看他。
這是怎麼了……我不就得了個橙子嗎……謝齊茫然。
蕭弘澄滿心的不爽,伸出手去:“我的呢?”
周寶璐笑道:“你別忘了,我還在生氣呢,你也好意思要東西?”
啊,還在生氣?蕭弘澄只得悻悻然收回手:“那我走了。”
周寶璐看得好笑:“嗯,快去吧。”
走到院子門口的時候,蕭弘澄似乎想起來什麼,又轉身回來:“我給你的東西,你收下吧?”
周寶璐知道他指的是晚上送來的那些錦緞包兒,便點點頭。
“那我走了。”
“嗯,快去吧。”
又走到院子門口,蕭弘澄腳步停了一停,又轉了回來:“真不給我個?”
這可憐巴巴的樣兒,周寶璐都要繃不住了,繃著嘴角,總算塞了個大橙子給他:“快走快走!”
“那我走了。”
謝齊瞄瞄大爺手裡那個橙子,心裡簡直想咆哮:你老人家早說,我把我這個給你算了……
好容易又走到了門口,謝齊心驚膽戰的盯著蕭弘澄的腳看,生怕他再一次轉回去。幸好這一次,終於順利的邁出了院門,真正的向正廳而去。
終於可以做正事了!謝齊淚流滿面。
正廳裡的眾人在三殿下冰冷的目光中只覺得壓力重重,三殿下倒是怡然自得,慢慢的喝著茶,一言不發,高深莫測,可陳家諸人實在是如坐針氈,對於大殿下的去向,曾氏不敢問,只看了一眼陳熙華,陳熙華不動聲色的搖搖頭,曾氏就收回了目光,只是回道:“三殿下,洪大人剛才已經給夫人診了脈了,來向殿下繳回話。”
蕭弘清點點頭,他容色冷峻,目光如刀,一舉一動都似帶著利刃似的,叫人不敢直視,是以並沒有人察覺其實他心裡覺得尷尬至極,坐立不安,簡直欲哭無淚。
他那大哥忒不厚道,把他一起誆了來,把他戳在這裡,絆住武安侯父子,他自己遁了。
而蕭弘澄遁去了哪裡,蕭弘清心中明白,所以才覺得特別的尷尬。
帶著這樣光明正大的藉口,再丟下所有人去見心上人這樣的事,為什麼大哥做出來不見絲毫窘迫尷尬呢?
反倒是他這個幌子覺得尷尬。
從去年起,父皇已經跟他交了底,今後有意教他接管黑騎衛和京畿督衛,今年年後,蕭弘清已經進入了黑騎營跟著沈容中大統領學習,是以蕭弘澄的不少動向人手都是由他安排的,不然先前在宮門口,他也不會開那個口。
沒想到……他哥真能順杆爬啊。
可這個時候,蕭弘清還得替他哥繃著臉面,他聽洪太醫恭恭敬敬的進來回了先前回曾氏的那番話,便目注陳旭垣:“侯爺覺得呢?”
陳旭垣十分為難,若是沒有緣由,咆哮宮門當然是死罪,就算是侯夫人,那也多少有個活罪,可這對武安侯府來也太丟人了,陳旭垣轉頭看看陳熙華,指望自己這個有出息的大兒子能為著侯府的顏面想出一個兩全其美的主意來。
陳熙華不接話,陳旭垣不得不斟酌著說:“拙荊並不是不懂規矩的人,先前大約是心疼外孫女兒不懂事,一時急怒攻心,發了癔症,才至於在宮門喧譁,失了體統,微臣想,洪太醫是杏林聖手,只要出手救治了,拙荊想來就能無礙了吧?”
蕭弘清點點頭,問洪太醫:“這是否有癔症的病症?可治得好?”
洪太醫心裡鬱悶:這有沒有癔症,要看您二位爺的意思啊,倒來問我,我怎麼知道你們想怎麼樣?
他只得回道:“依微臣看來,一時也難斷定,或許等一等,看侯夫人醒過來是個什麼情形罷了。不管下針下藥,也才好診斷救治。”
其實就是等大殿下來發話。
蕭弘清也就點頭,這事兒涉及未來嫂子,當然要等大哥來才好說話。
於是一屋子的人都在等,蕭弘清慢慢的喝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