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宅裡去的,跟著一個堂叔長大的,那壽寧侯本來也是個不知所謂的,能有什麼好的教導?這後來還跟著親戚長大,又是在老家不知道什麼地方,見的都是些山野村婦,能懂得些什麼?”
說到這裡,那人回頭瞧了瞧主位上太子妃那邊兒,見太子妃依然一臉淡然,並無動怒,又回頭捂著嘴輕笑道:“後來,到了十五六歲這一位才送回帝都來,現挑姑爺,誰家敢要呢?偏又是侯府的嫡長女,就算壽寧侯府差些兒,到底也是侯府呀,這寵妾大約也是故意整治她,略合適的人家,她就說是人家門第低了,委屈了小姐,只往高門裡挑,這就耽誤到了十九二十歲,越發的難了,後來她哥哥立起來了,才做主把她給了武安侯做了填房,不然您想想,武安侯年紀比她大十來歲,前頭又有嫡子嫡女,若不是有這些緣由,怎麼娶得了侯府的嫡長女做填房呢?”
燕王妃就會意的道:“我說呢,怪道沒見過這樣的做派,還嚇我一跳,想著怎麼太子妃看起來如此端貴有氣派,怎麼竟有個這樣的外祖母呢!”
周寶璐對楊夫人說:“外祖母這話我竟聽不懂,七姨父在外頭做官,這是父皇的恩典,朝廷的詔令,我要怎麼把七姨父召回來?”
楊夫人低聲笑道:“娘娘如今是太子妃了,只需求的太子爺的鈞令,那不就召回來了?”
周寶璐把聲音放大了,正色道:“外祖母此言差矣,我雖是太子妃,也只是位屬後宮,這朝廷官員任免的事,不是我能說話的,朝廷有律例,後宮不得干政,外祖母口口聲聲要我召回朝廷命官,這是要置我於何地!還請外祖母慎言!”
在場眾人,尤其是隔的遠些的那些,先前看見武安侯夫人與世子夫人的拉扯,就覺得會有好戲上演,只可惜周寶璐坐的遠,而楊夫人又說的小聲,委實聽不見。不過卻至少有一半的心神隨時注意著那一邊。
“那是你姨父!又不是別的什麼官。”楊夫人也豁出去似的大聲道:“你如今好了,照看一下親戚,也不是什麼難事,誰家沒這種事呢?偏你就是丁是丁卯是卯,拿朝廷律法來壓我,難道太子妃要調個把人回來,還是自己的親姨父,就是什麼了不得的事嗎?這世上除了王法,就沒有天理人情了不成?你跟太子爺說是你親姨父,照看一下,給個帝都的差事,難道太子爺就要治你的罪不成!要真這樣子就要治你的罪,你只管請太子爺來治老身的罪,把老婆子抓去就是了!”
說著哭起來:“你姨母一輩子在帝都長大,在那種地方怎麼過啊……水土也不服,總是病歪歪的,你就行行好,想個法子叫他們回來吧,我就剩這麼一個親閨女了啊……”
周寶璐依然淡淡的,慢吞吞的說:“外祖母若是吩咐家事,我做外孫女的說句話也罷了,這國家之事,朝廷命官的升遷調任,從來就沒有我多說一句話的,外祖母想念姨母,也不難,我親自寫信去那邊,請七姨母回孃家陪著外祖母也就是了,雖說於禮法不合,但為著孝敬,我便擔了這無理的名聲,也是無礙的。”
楊夫人一噎,索性撒起潑來,突然撲通一聲就給周寶璐跪下了,磕起頭來:“我哪裡當得起您的孝敬啊,您提這兩個字我也不敢認啊,娘娘啊,我給您磕頭了,求您行行好,給老婆子一點臉面,把你七姨父調進帝都來吧,我下輩子做牛做馬報答您啊……”
這話沒說完,早被櫻桃硬架了起來,壓根掙扎不動,她就只是長聲的嚎哭:“這是要勒逼死我了啊,你攀了高枝兒就不認我這了啊,如今你是金鳳凰,只管把我往泥裡踩,丁點大的事也不肯辦啊……我這是造了什麼孽啊,子孫都不認我了啊……”
周寶璐見是這個局面了,倒也不叫人怎麼著,只是示意櫻桃不要放開,架著她坐在一邊,任她哭嚎,曾氏見狀,也就走開了兩步,吩咐丫鬟道:“去把茶涼的溫溫的拿來,預備夫人哭累了渴了要用。”
只有陳氏驚慌起來,手腳無措,站起來想要過去,卻叫靜和大長公主伸手按住了手背,低聲道:“與你無關,不要動。”
怎麼會與我無關?陳氏瞠目結舌,一個是她的母親,一個是她的女兒,婆母卻說與她無關,可是她向來怕這位威嚴的婆母,便真的不敢動,卻是急的一頭汗。
在場所有的人便是再會裝,此時也真沒法當看不見了,只見太子妃若無其事的坐在那裡,手裡端著茶喝,權當聽不見,兒媳婦曾氏笑吟吟的坐著,而另外一邊,靜和大長公主緊抿著唇,並無動作,唯有陳氏的緊張,才叫眾人覺得:還好,這是確有其事。不是我自己的眼睛耳朵有問題。
當事眾人這樣的若無其事,倒是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