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了人也不耽誤你伺候我!”周寶璐便拉了她八卦起來,說笑半日,才算把那點子抑鬱之情揭了過去。
可惜人力終究不能勝天,進入七月最熱的時節,白日裡到處都是灼熱的氣息,周寶璐肌膚豐盈,加上懷孕,體溫更高,就越發的怕熱,簡直不敢出門,可又被小蘇太醫說了不能用冰,未時最熱,屋裡也只能用盆子盛了小冰山放在角落裡,拉上窗簾,暗沉沉的,倒也算得涼爽。
就是周寶璐還是覺得汗淋淋的,瞟一眼穿著紗袍歪在炕上看書的蕭弘澄,居然很像書裡說的那種“冰肌玉骨,自清涼無汗”,不過……從周寶璐這邊看過去,那玉雕般的側臉,眼睫在光線之下落在臉頰上的陰影如同一隻蝴蝶,格外動人。
嗯,比冰肌玉骨還動人呢。
周寶璐撐著下巴,看的發呆,想想自己要是有的兒子,不知道會不會長的像蕭弘澄,如果有個小小的蕭弘澄,那多好,一定是漂亮的,聰明的,胖乎乎的,讓自己也能見見他小時候的模樣。
正想的開心呢,小櫻掀了簾子:“娘娘,公主府的黃姑姑求見娘娘。”
周寶璐一怔,蕭弘澄也丟開了書,兩人對望一眼,都知道不是好事,周寶璐便命傳進來。
黃姑姑來的很急,說話也急,意思便是靜和大長公主不大好了,想要見周寶璐一面。
饒是有心理準備,周寶璐的大眼睛裡也迅速的蓄滿了淚水,蕭弘澄立刻便道:“這是應該的,叫人伺候你換衣服,我陪你去公主府。”
黃姑姑在跟前聽的真切,心裡暗暗的鬆了一口氣,瞧著太子爺的做派,對太子妃娘娘還是十分尊重的,太子妃娘娘這個位置,只要有尊重,就一切都好說了。
黃姑姑要跟著伺候周寶璐,周寶璐卻說:“你先回公主府去,回祖母的話,就說我與太子立時就來,請祖母安心養著。”
黃姑姑忙應了。
見跟前沒人了,周寶璐忍不住抱住蕭弘澄的腰,把臉埋在他懷裡,十分傷心。
蕭弘澄摟住她,摸著她的頭髮:“好了,別哭了,等會兒你一臉眼紅紅的去見祖母,叫祖母看了,多難過啊。”
周寶璐喃喃的說:“以前我跟祖母說,等我嫁人了,就把她接到我家裡來孝敬她老人家,不用總在家裡操心,可是,我都沒做到……沒能在祖母跟前孝敬幾日……”
嫁入宮裡,別說接到家裡來孝敬,就是如尋常出嫁女,回孃家在床前侍疾也不行的,太子妃駕臨,對任何府邸都不是小事。
蕭弘澄只得又哄了幾句,見停當了,叫人把轎子抬到臺階跟前來,親自牽著周寶璐上轎,到宮門再換車。
皇太子和太子妃駕到,靜和大長公主府啟中門,眾人跪迎,東宮長史官吩咐免禮,周寶璐也顧不得別人了,車一路駛向裡面庭院,周寶璐直奔寧德院。
這幾年連續幾場病下來,原本威嚴的靜和大長公主也瘦弱不堪了,如同尋常的老婦人一般,躺在床上,呼吸沉重,眼睛似閉未閉,沒有光亮,只覺渾濁。
周寶璐先前就哭了一場,此時見了祖母這樣兒,心中酸楚,哪裡還忍得住,握住祖母乾枯蒼老的手,又哭起來,大伯孃張氏和三嬸孃梁氏都在一邊伺候,忙叫人端了大圈椅來請周寶璐坐了,靜和大長公主似乎感覺到了,睜了睜眼,幾乎不可聞的叫了一聲:“璐兒……”
周寶璐大哭。
熙和九年七月二十一,靜和大長公主薨。
公主府裡早預備好了,不到半日,滿府裡掛了白,主子奴才都換了孝服,周寶璐暫時移到芝蘭院坐了,雖然靜和大長公主的喪事是大事,可懷著太子爺頭一胎的太子妃還更要緊些,公主府眾人都小心翼翼。
陳氏因靜和大長公主的病重逝世,也病倒了,周寶璐去看了一回,也沒說多久的話,就出來了,眾人怕她過了病氣,而周寶璐則是沒有心情。
倒是曾氏得了訊息,趕了過來,周寶璐見曾氏進門,站起來迎上去,拉著曾氏的手:“舅母~~”
淚如雨下。
曾氏知道周寶璐敬愛祖母,靜和大長公主從來就疼愛周寶璐,整個公主府,只有周寶璐一人從小兒就跟著靜和大長公主的分例,比兒子們還有體面。
若不是靜和大長公主的愛護,周寶璐在這樣的父親母親之下,就算有舅舅舅母疼愛,也不一定能長成這樣開朗大方的性子。
曾氏嘆息一聲,攬著周寶璐,跟對小娃娃似的拍哄了半日,勸道:“我知道你傷心,不過公主雖去了,倒也算得高壽了,公主一生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