裡的石頭桌子上坐下了。
整個文家都知道,這文華林雖說是文成周的侄兒,卻最得文成周疼愛,就是自家五個親兒子也得靠後。
文華林是文成周兄弟的獨子,文成周出身寒門,家境貧寒,母親早逝,家裡也就父親帶著他們兩兄弟,後來文成周三元及第,出了頭兒,正是可提攜父親兄弟過好日子的時候,沒想到一場時疫,父親、兄弟、兄弟媳婦相繼去世,文華林年僅三歲,成了孤兒,便由文成周收養。
也不知是念著早逝的兄弟,還是因文華林雖是侄兒,模樣兒偏偏比文成周自己的兒子還長的像他,且也最喜吟詩作對,愛文玩書畫,文氣十足,總之極為得文成周喜愛。
文成周不止一次的說自己的五個兒子,無一有學問,比文華林差著許多。
文蔚是個聰明人,也慣於揣摩人心,在他看來,父親喜愛文華林,無非便是因著文華林身上體現了他一生的理想。
文成周三元及第之後才給兄弟說的媳婦,那個時候,誰都知道文成周前程無限,說親自然是水漲船高,給兄弟挑了個書香門第的小姐,嬌弱婉轉,卻是在閨中頗有文名,據說是琴棋書畫無所不精的。
文蔚有時候會暗中猜測,父親看不起自己的出身,看不起自己的妻子,其實他給自己兄弟挑的,就是他理想中的妻子,他讓自己兄弟獲得了自己得不到的,所以現在他甚至希望文華林就是他的兒子。
到如今,文華林在他跟前如此放肆,文成周縱容如此,文蔚也不得不容讓他這個堂弟。
文蔚在院子裡,聽到書房裡父親與堂弟的說話聲,暢快的笑聲,那種毫無隔閡的笑,對著他們兄弟時,是從來沒有過的,直等到掌燈時分,文華林才從書房出來,見到文蔚,笑道:“大哥還在這裡?哎呀,我跟伯父說的太投機,竟然就忘了,大哥恕罪。”
文蔚只搖搖頭,裡頭傳來文成周的聲氣:“德元,進來吧。”
德元是文蔚的字。
書房裡的字畫已經收了起來,文成周對著兒子,表情是不同的,問道:“什麼事?”
文蔚集中精神,道:“皇上禁足貴妃,父親知道了嗎?”
文成周點頭:“我已經著人打聽過了,貴妃干政,惹惱了聖上,才被聖上禁足的,且我掂量著,聖上本來寵愛貴妃,大約又是想著如今後宮多事,貴妃娘娘產期已近,不欲她出事,才藉此發作,也是為著貴妃娘娘能順利生產。”
文蔚十分懂得聽話聽音,父親的意思雖然隱晦,但話裡頭多少認為皇上是擔憂太子爺出手謀害貴妃,才藉此發作,保護貴妃的。
但文蔚的想法偏偏相反,他說:“兒子以為,聖上這是疑上了貴妃娘娘。”
文閣老皺眉:“怎麼會?咱們此事做的極為乾淨,又是沈容中辦的案子,皇上向來多疑,只信沈容中,我見那案卷中證據口供羅列的清清楚楚,皇上也下旨奪了敬國公之爵,若是皇上心疑貴妃娘娘,絕不會對敬國公和禧妃下這樣的重手。”
文蔚道:“下旨的時候還沒疑,是前日才疑的。”
文閣老也不是個草包,便道:“貴妃娘娘干政……干政……說了什麼?”
文蔚道:“兒子是今天才打聽到的,貴妃娘娘在聖上跟前說,前日沈容中去東宮辦案,與東宮交情深厚,辦差敷衍,皇上大怒,指貴妃娘娘干政,這才命貴妃娘娘禁足的。”
“唉!”文成周跌足大嘆:“貴妃娘娘……貴妃娘娘……”若不是君臣之別,文成周定然要說出大不敬的話來,可就是這樣,文成周的臉色也十分的不好看:“這件事,到此時已經十分好了,貴妃娘娘本該一個字也不提這件事才是,竟然……!”
文成周真是差點兒沒氣出毛病來。
這件事策劃執行都很完美,雖說沒對太子爺造成多大傷害,但效果不是沒有,而且也成功讓禧妃背了黑鍋,沒想到,貴妃娘娘畫蛇添足,暗指在這件事上,沈容中袒護了東宮,其中說不準有問題。
這話誰都能說,就貴妃不能說呀!
皇上何等英明,且又多疑,貴妃一說,如何不會疑惑此事貴妃在幕後推手呢?再一深究,此時定然要有宮外的助力,又如何不疑文家?
文蔚道:“父親,兒子認為,此時反倒兇險,我們不宜再有動靜。”
他想了想,補充道:“至少這一兩年,我們不能有任何動靜,且貴妃娘娘也需得好生伺候皇上,挽回此事。”
文成周嘆氣道:“大好局面……唉,你說的是,不得不小心行事。還有兩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