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老太太沒想到還有這樣峰迴路轉的說法兒,忙道:“娘娘聖明,原是如此,那姑娘既被彥哥兒玷汙了,咱們家也不能虧待人家,無非是個妾室,公主不喜歡,只管養在咱們家,也是一樣的。這原是彥哥兒的錯兒,叫他與公主磕頭賠罪就是。到底是夫妻,公主殿下寬宏些,也就過去了。”
何甚聽的冷汗直冒,可又不能打斷老太太說話,只是拼命的使眼色,老太太哪裡看得見。
周寶璐嗤一聲笑,根本不理會何老太太,只對大公主說:“你瞧瞧,這樣下作的人家,你還有什麼可留戀的?”
周寶璐溫聲道:“你嫁過來這三年,怎麼待何家,我是知道的。”她抬起頭看看在場眾人:“駙馬的二叔父,進了工部做主事,舅舅也賞了外放,還有那許多人,我也不記得了,你是個手面大方的,逢年過節都肯花銀子替他們張羅,你賞了這些恩典,他們只當你是應該的,沒半點兒感恩之心,這樣的人家,怎麼配得上你!”
現在唯一慶幸的是,何家仰仗的那所謂夫妻情分,還真不像他們想象的那樣深厚有用,大公主的那點兒秉性,周寶璐是清楚的,她雖一直很不以為然,但這一刻倒有些好處,拿得起放得下,大公主重新去挑一個腰高腿長的就可以了。
大公主想了半天,確實有些灰心,何家人算計她,她無所謂,橫豎不把他們放在心上,真鬧厲害了,大不了出手打一頓,可是何長彥的半推半就,卻叫她惱了。
大公主就道:“嫂嫂說的是,我當初挑了這個人家,不過是瞧著駙馬這個人,我也跟我哥說過,別的都不計較,只要他對我好,叫我喜歡,一切都能周全,如今,偏是他不叫我喜歡了!拿著駙馬這個身份兒勾搭小姑娘,他也不想想,駙馬這兩個字怎麼來的!”
她冷笑一聲,指著自己的鼻子說:“要有了我,才有駙馬,沒了我,還有個屁的駙馬!”
周寶璐擰她嘴:“哪裡學來這樣的粗俗,以前都不這樣兒!”
大公主笑著往後躲,她是個豁達的人,而且從來的理念就不是有了駙馬就有了夫妻情分,從一而終之類,她向來只要自己痛快。
這也是蕭弘澄慣出來的!
情分這種事,總得你來我往,總不能只有一個人付出,蕭大福肯下嫁,肯周全他們家的親戚,已經是極大的情分了,這何長彥一邊享受著尚主的好處,一邊卻又要求獲得娶普通人家女兒的丈夫權利,也未免想的太好了些。
這等不知足的人,這等不知足的人家,難道還得慣著他們不成?
大公主便道:“那就這樣吧,橫豎是他們家的事,他們家愛納誰納誰,來人,都給我攆出公主府去!”
何甚面如死灰,何老太太戰戰兢兢還沒弄明白呢,就叫幾個如狼似虎的侍衛給拖出門去了,何家幾房的那些人,見何甚都不敢說話,更是沒一個敢吭聲,都灰溜溜的跟著走了。
那老太太被丟了出門兒,才揪著何甚問:“這是怎麼回事?公主這是要和離?就為著這樣一點子小事?不能夠吧?”
何甚這一回算是被他老孃給害苦了,可是面對老孃,又不能怎麼樣,偏心裡頭的火氣按都按不下去,只得道:“公主哪有和離之說!娘您先回去歇著,我要找彥兒去,如今也只有靠他了!不管怎麼著都要勸著公主收回成命,不然公主真要休夫,咱們家別說爵位,只怕命都保不住!”
說著跺跺腳,上了轎子,急匆匆往皇宮方向而去。
何老太太愣了半晌,突然一屁股坐到雪地上,嚎啕大哭:“怎麼辦啊,咱們家這是造了什麼孽啊……”
“娘,不能在這裡哭啊!”幾個兒子媳婦連忙上去拖何老太太,想盡快的把她塞進車裡拖回家去,事情都這樣了,她還擺著老太太的款在公主府門前撒潑,真是怕死太慢麼。
就有媳婦顧不得那許多,去捂她的嘴:“老太太,不能這樣說啊!”
兒子們也就罷了,幾個媳婦心裡頭都恨毒了這不知所謂的老太太,原本那樣的大好事,一塊兒肥肥的餡餅落在何家頭上。公主雖說囂張些,可誰叫人家是公主呢,而且自己家看著麻煩的了不得的大事,落人家公主手裡,也就是隨口吩咐一句的事,而且確實賞了何家幾房許多恩典,只要伺候好了公主,何家有的是好日子過,偏這老太太,平日裡整治兒媳婦也就罷了,竟然連公主她也當普通孫媳婦般待?
這會子別說恩典沾光了,說不準就有滅家之禍!
那何老太太當然不是個善茬,掙扎著就要跳腳,誰敢上前就耳光伺候,一時間公主府門口只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