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在公主府,則又是另外一個極端,父親沒什麼出息,母親又不大在家,一個姨娘能懂什麼,芝蘭院向來是靠著公主府支撐的,就是往外頭走禮,不管什麼時候都是靜和大長公主給周繼林預備東西,所以收禮的時候,也是交給公主,他也慣了,想著橫豎都是母親庫裡的東西,就是送母親也沒意思,所以四時六節無非就一點小東西罷了,或是些吃食鮮果,或是茶葉綢緞之類。
現在周寶璐嫁了太子爺,進了宮,當家作主,自然也要考慮這些事了,外頭走禮,周寶璐覺得還算得心應手,又有以前的檔子可查,差別不大。
可家裡人,要怎麼送呢?
以前蕭弘澄也是隨意的,反正光棍一個,又沒開府沒收入,名正言順用他爹的私庫,所以送禮給父皇就只能從底下人進上來的東西里頭挑些好的,然後再從他爹那裡得些別的。
以前的沒法參考,兄弟妹妹們也沒法參考,人家都是開了府的,有俸祿產業收入,又沒住在宮裡,送禮就不同。
可現在,蕭弘澄是有媳婦的人了,雖然也沒開府,收入卻是有的,周寶璐琢磨這送禮琢磨了好幾日了,太貴重全是金銀古董,顯得父子生分了,也跟以前差的太遠,不貴重吧又顯得小氣吝嗇,周寶璐琢磨來琢磨去,才決定了一個折中的法子,放兩件貴重光鮮的開頭兒,再加些瑣碎用品等關懷他老人家,表一表孝心,因著不貴重,就拼了命的往裡加,還真是很費了番心思呢。
蕭弘澄看了幾眼就沒了耐性,可這禮單上卻是看得出小鹿的用心孝順,更又不好說什麼,想了想,覺得雖說多,倒也不出格,便道:“以前當然不這麼送,以前我一個人嘛,就從外頭進的東西里頭,挑些個精緻有格調的,就送了禮了,如今我有媳婦了,確實是不一樣了,表表咱們的孝心也好。”
周寶璐便說:“父皇富有四海,什麼沒有呢,本來就不稀罕咱們送禮,就是金山銀山抬了去,父皇能有多歡喜?倒不如送的熱鬧些,又是平日能用的,若是父皇喜歡,放一兩件在屋子裡或是書房使,平白裡叫父皇看著,知道咱們事事都想著他老人家,也就不枉咱們的心了,你說是不是?”
她想了想又說:“咱們現在這樣兒,雖說花銷大,不算的富裕,但要說送父皇的禮,要多貴重也是送的出的,只是我覺著,送的全是貴重東西,雖說敬重,卻顯得生分,不是父子之情的意思。”
天家,或許是父子兄弟之情最為淡薄,但又最需要父子兄弟之情的地方了。
蕭弘澄拿著單子,敲敲下巴,露出一點若有所思的表情來。
大約真的是女孩子的心思更細膩,與人際關係上想的更周到,蕭弘澄自己從來就覺得一年到頭送禮就是個面子情兒,有什麼要緊的呢?
可叫周寶璐這樣一分說,這一份用心體貼,確實很有道理。
然後他又想到另外一件事,有點興奮起來,突然就摟過周寶璐親了一口,拿著禮單笑道:“我拿出去叫他們議議,回頭再說。”
就匆匆的出去了。
真是有點莫名其妙。
周寶璐搖搖頭,又把帳、檔子、單子拿著合,收銀子的感覺是不錯,可事兒也多啊,前兒因收到信,舅舅一家子在老家過年,周寶璐已經收拾了一份兒東西,交給回來報信的人送去給舅舅了,因著是在老家,周寶璐特地請了旨意,給自己家舅舅開個小後門,叫了內務府的人來,打了內務府的印,又全拿黃綾子蓋著,以示御賜祭祖的體面。
皇上也跟著賞了兩樣東西。
如今外頭的禮預備好了,又有公主府的、蕭弘澄舅舅承恩公方家的、幾位皇子公主的禮都要預備,因著各人境況不同,也不能一視同仁。
三皇子是好兄弟,媳婦又是她的閨蜜,自然加厚幾分。
大公主是嫡親妹妹,又剛離婚,需要安慰,自然也要加厚,表示兄嫂關心。
二皇子圈禁,東西不用貴重的,倒是送些玩物器具筆墨紙硯之類才合適。
又有宮裡吳側妃、洪良娣,兩個才人的孃家,也要賞東西,周寶璐很努力的研究,叫芍藥和朱棠領著丫鬟們,走馬燈似的把周寶璐點名的東西拿過來瞧,合適了再裝箱子交出去,簡直忙的人仰馬翻。
然後蕭弘澄又回來了,進門兒就把人都打發出去了,然後跟周寶璐咬耳朵,嘀嘀咕咕的教了她一篇話。
周寶璐道:“這又是做什麼?”
蕭弘澄笑道:“這是我們外頭的事兒,我一直有心跟父皇說,又找不著合適的契機,這件事牽扯的多了,若是御史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