漸漸的安靜下來,魏景年才再次開口,“曼芸,我再問你一次,你有沒有指使趙副院長加害展顏?我想聽實話。”
“沒有,我真的沒有,你要相信我啊。”陸曼芸拍著胸脯保證,她臉上都是縱橫交錯的淚痕,模樣十分狼狽,但眼神和沙啞的聲音卻是真誠的。
“我根本就不認識什麼趙副院長,我怎麼可能去指使她加害展顏。就算展顏不是我女兒,我也不可能為了給安琪找一雙眼角膜而去要人命,我陸曼芸還不至於失去做人的良知。”
魏景年沒有理由再不相信她,可是,不是陸曼芸唆使,那麼,趙副院長加害展顏的理由又是什麼呢?難道,主謀不是陸曼芸,而是陸安琪?!
“展顏本來只是心肌炎,而趙副院長卻診斷為心肌壞死,不僅延誤了病情,她還用藥讓展顏的病情惡化,現在展顏病的很重,雖然不至於死亡,可是,這個病只怕要跟隨她一輩子了。曼芸,我們一定要給展顏討一個公道,你知道什麼,就統統的說出來,這樣,真兇才能伏法。”
陸曼芸重重的點頭,撐著最後一絲力氣,從地上爬起,坐回了椅子上。
在魏景年的示意下,等在外面的律師走進來,進一步瞭解案情。
陸曼芸抹掉了臉上的淚,仔細的回憶著事情的前因後果。“安琪出事之後,我一心的照顧著她,甚至連展顏什麼時候生病的我都不知道。這件事,我還是從安琪那裡得知的,那天早上,安琪對我說,展顏得了絕症,就要死了,她說展顏願意將眼角膜捐獻給她,讓我到律師那裡擬定一份器官捐贈協議,我當時沒有多想,因為有人捐贈眼角膜給我女兒,這是好事兒,我當然不會拒絕了。”
“然後呢?陸安琪之後有沒有什麼特殊的舉動?她和你說過什麼特別的話,或者,她還見過什麼人沒有?”律師一陣見血,顯然,如果陸曼芸不是主謀,那最大的嫌疑人就是陸安琪。
事到如今,陸曼芸是不會隱瞞任何事的,畢竟人命關天,如果安琪真的做了這種事,她會痛心,畢竟是養了這麼多年的女兒,但是,她不會包庇她。“倒是沒有什麼特別的舉動,安琪這孩子被我慣壞了,有些自私,她甚至說過讓我給她捐獻眼角膜。因為法律規定不許活體摘取眼角膜,此事才作罷的。安琪偶爾會流露出一些,盼著展顏早點兒死的情緒,但也還算情理之中,她只是想早點兒復明。並且,展顏也是她的情敵,展顏一死,她和維揚才有希望。可她從沒提過什麼副院長,更沒說過任何關於加害展顏的事。”
“可這已經構成了她殺人的動機。”律師一板一眼的說道。“你在醫院照顧陸安琪這麼久,真的沒見到她和趙接觸嗎?”
“沒有。”陸曼芸很肯定的點頭。
陸曼芸似乎並沒有提供太多有價值的資訊,律師關掉錄音筆,然後說道,“陸女士,如果你還想到什麼,一定要第一時間通知我們。”
“好。”陸曼芸應著。
魏景年跟隨著律師一起起身準備離開,而陸曼芸突然又開口道,“我什麼時候能見到我女兒?她現在的病情怎麼樣了?”
魏景年回頭,目光清冷了許多,“你說的是哪個女兒?”
陸曼芸一愣,而後明白了魏景年的意思,是啊,安琪和展顏都是她的女兒,兩個都在醫院裡。可是,一直以來,她將所有的愛都給了安琪,甚至傷害了自己的女兒。
想至此,她癱軟的坐在椅子上,喃喃自語了一句,“展顏一定恨死我了吧,我根本就不配當媽。”魏景年和律師走出看守所,季維揚一直等在外面,見到他們出來,隨手將兩指間的菸蒂熄滅。“怎麼樣?”
律師搖了搖頭,“看來她的確什麼都不知道。也沒有提供有價值的資訊。”
季維揚沉默了片刻,然後親自開啟車門將魏景年攙扶進車內。
車子緩緩開啟,魏景年開口說道,“醫院不是有監控錄影嗎,看一下錄影就知道趙有沒有和陸安琪接觸過。”
“季少早就命人調出了錄影,前一陣子醫院的監控檢修,其中有兩個時間段影片是空白的,所以,我們無法確認趙究竟有沒有和陸安琪接觸過。”律師回答。
季維揚單手握著方向盤,專注的開車,而唇角卻淺揚著一抹冷嘲的弧度。檢修?可真夠巧合的,巧合的甚至有些欲蓋彌彰。
……
案子一時間陷入了僵持,趙一口咬定是陸曼芸指使,而陸曼芸堅稱自己根本就不認識什麼趙副院長。兩個人甚至當面對峙,趙說的一板一眼,陸曼芸一臉的茫然,卻又無話可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