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凡沒有再追問,想他要是想說,總有會說的時候。
果然,洗淨了碗筷回來就見籬落正候在桌前。
「有什麼就說吧,憋在心裡難受。」
籬落避開蘇凡的視線,「我。。。。。。我去找過隔壁那個、那個蘭芷了。。。。。。她懷孕了。。。。。。」
「是我的。」蘇凡平靜地回答。
「呵。。。。。。」輕笑代替了方才的侷促,狐狸抓著蘇凡的肩頭髮問:「你的?呵呵。。。。。。你當我聞不出來麼?那女人身上沾著狼氣!你什麼時候成了狼精了?還是隻色狼精?嗯?」
「我。。。。。。」蘇凡語塞,不禁想後退。
籬落不依不撓地跟進,「綠帽子那麼好看?你這個濫好人當真是越當越濫了。」
臉上的表情是刺人的輕蔑,話語卻有點訓導的味道,讓蘇凡想起當年的夫子。
「君子與人為善,但並非有求必應啊。蘇凡,如若一個人連自己都顧不來,又如何奢談他人?如此,對方心中必有愧疚,又如何喜悅得了呢?」
蘇凡輕輕撫上籬落的肩拍了拍,讓他不要激動。隨後才開口:「按照莊裡的規矩,姑娘家未婚先孕是要沉塘的。一屍二命啊。。。。。。她既來求我,我自然。。。。。。」
「所以就答應了?」
「救人也是積善行德的事。」
「如果以後她又要跟別人走呢?」
「她嫁與我原本就是屈就,如果。。。。。。那我當然是不能阻她前程的。」
「你。。。。。。」狐狸氣得啞口無言,「你就不想想你自己麼?到時候別人在背後指手畫腳你都不顧嗎?」
「這樣的事,別人要說也是攔不住的。再說,我一個人也慣了。。。。。。」蘇凡淡然。
「好!那你就好好戴著你的綠帽子吧!」
籬落放開蘇凡,頭也不回地奔了出去。
肩頭隱隱作痛,是籬落方才太用力了。蘇凡揉揉肩,靠著籬落的軟椅坐下,溫溫地,還殘餘著那狐的溫度。
一個人慣了。。。。。。一個人,怎麼習慣得了?
狐狸沒有再回來。蘇凡想,他大概是回山裡去了吧?
看著空落落的屋子,心裡空落落地。不過才一個月而已,過去二十年的生活就再也回不去了。總覺得少了些什麼。
吃飯時,不自覺地就擺出了兩副碗筷;在學堂教書時,總想著晚上該不該添個菜;晚上一個人看書時總要起身去裡屋看看,怕他不安分,踢了被子。
莊裡的人們問起,怎麼最近不見你家表哥?蘇凡含糊地說:「他有些事要辦,不久就回來。」不知道是說給別人聽的還是說給自己聽的。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籬落尚沒有半點音訊,蘭芷又行蹤不明瞭。
那天一早,王嬸家的院子裡就鬧騰開了。蘇凡被「砰砰」的拍門聲驚醒,起身一開門,王嬸披頭散髮地跌進來,抓著他的手臂問。
「蘇凡、蘇凡,你見過我們家蘭芷沒有?啊?她來過沒有?」
隨後呼啦啦擁進了一群人,七嘴八舌地說開了。
「她王嬸,您別急,咱再好好找找。。。。。。蘇凡哪,你也別急啊!」
「就是,咱莊家家都是厚道人,連只雞都沒丟過,何況一個大活人!」
「我看哪,蘭芷一定是一大早上城裡買針線去了。咱再等等,順便再去問問迎香她們幾個平常跟她要好的。」
「對、對,我現在就去把我們家迎香叫過來問問。王嬸妳先別慌,啊。。。。。。」
「。。。。。。」
蘇凡忙問:「怎麼了?」
「蘭芷。。。。。。蘭芷她。。。。。。昨晚還好好的。。。。。。半夜我起來上茅房還見她房裡亮著燈。。。。。。等過了一會兒,我就聽院子裡的雞叫得
急,就起來看看。。。。。。就看見。。。。。。看見門半開著。。。。。。回頭進蘭芷屋裡一看。。。。。。就沒人了!
「天啊!這可叫我怎麼活呀?蘭芷啊。。。。。。我家死鬼死得早,我就蘭芷這麼一個命根子呀!這叫我以後到了地下怎麼跟那個
死鬼交代呀!我、我不活了呀!」
說著就要往那土牆上撞,叫人急忙攔住了。人們又圍著勸她。莊裡幾個平素心腸軟的女人看不下去,也跟著抹淚。
蘇凡被緊緊抓著,不知該怎麼反應。旁人以為他是被驚到了,畢竟是快過門的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