菲的那一首《流年》,那哀愁纏綿的細絮傾訴如流水般在這樣寂靜的夜裡幽幽地漫開來,菲菲像個情竇初開的小女生似地,低低地哭了一場就沉沉地睡了過去。
亦綰轉過臉去給她掖被子的時候,她在夢裡嘟囔了幾聲又睡過去了,亦綰輕輕地笑了笑,忽然就看見了菲菲臉上猶自掛著的淚水在泠泠的月色裡愈發地刺眼明亮,像水晶琉璃一般,帶著所有這個年紀的女孩關於城堡愛情的幻想,寂靜歡喜。
後來菲菲還是去了城裡的家裡一趟,柳培東一聲不吭就砸了一大筆錢又找了學校的一些領導人幫忙才讓菲菲順利拿到a市一中的入學資格。
菲菲的母親韓月茹為那個禿頭的建築商暴發戶生了一個胖嘟嘟的可愛的兒子,雖然菲菲並不待見這個同母異父的從天而將的弟弟,但那小傢伙實在是長得太卡哇伊了,菲菲也忍不住要左親親,右親親,親得那小傢伙的口水都塗了菲菲滿臉,也許畢竟是有親密的血緣關係,上一代的恩恩怨怨菲菲不想摻和進去,她雖然一直都渴望媽媽可以和爸爸復婚,但是當他看見繼父可以如此地在乎母親還有襁褓中的小弟弟的時候,她覺得改嫁後的媽媽是幸福的,至少和爸爸在一起的時候,她從沒看見過媽媽臉上的笑容和眼裡溢滿的安寧從容。她不忍拆散,卻小心翼翼地呵護著自己心裡的那份隱痛。
而柳培東也沒有強迫菲菲去接受現在自己身邊的這個女人,一切傷口都需要時間來痊癒,他想在菲菲慢慢長大的時光裡,把他與這個女人還有那個來歷不明的小男孩的關係漸漸說與女兒聽,他希望女兒可以明白當初他的無奈和不忍。
雖然在電話裡,菲菲一直對亦綰說著現在霸佔了她爸爸的女人是有多麼的可惡,簡直和巫婆一樣。但每次說到那個女人帶過來的小男孩徐晟嶼的時候,她都得意洋洋地說那傢伙簡直蠢到家了,菲菲有時候使壞心眼子,結果不慎把自己給搭進去了,姐弟兩個搗蛋鬼經常惹得柳培東火冒三丈,但徐晟嶼都會愣頭愣腦地護在前面說,姐姐是女孩子,叔叔要打就打我吧,菲菲每次都是哭笑不得地說著徐晟嶼跟個傻帽似地連給自己辯解都不會,還愛逞英雄裝好人,徐晟嶼這樣這樣不對,徐晟嶼那樣那樣不好。
亦綰耳朵都快被磨出一層厚厚的繭了,她笑著打趣菲菲說,“柳菲菲同志,您可不能這麼快就移情別戀了吧,你讓你家林正宇同學情何以堪啊?”
菲菲說亦綰胳膊肘竟往外拐,誰說林正宇就入了我柳菲菲的家門了,那個沒心沒肺的傢伙我要讓他心甘情願地拜倒在我柳菲菲的石榴裙下,亦綰覺得菲菲的自我療傷能力還是挺強大的,她覺得她為菲菲擔心簡直就是多此一舉。
兩個人足足煲了三個小時的電話粥,座機的聽筒都被燒得滾燙,好在亦綰的爸爸媽媽都因為做農活太累而早早睡著了,要不然亦綰早被她老爸打包扔出大門了,說到最後菲菲還是有些依依不捨地掛了電話。
亦綰剛撂下電話的時候,她順便瞥了一眼牆壁上的掛鐘,已經是深夜快十二點鐘了,亦綰打了一個哈欠,在衣架上找了睡衣正準備去浴室沖涼洗澡的時候,忽然一陣急促的鈴聲跟拉警報似地‘叮鈴鈴’地響個不停,亦綰唬了一跳,這麼晚了還會有誰打來電話?除了打錯電話的她真想不出還會有哪個神經病這個時候還不睡覺?
亦綰滿腹狐疑地拿起電話筒,還沒完全從朦朧的哈欠連天裡醒過來就聽見家明在電話的那端焦急地說了一聲,“亦綰。”
亦綰忽然在心裡咯噔了一下,多久了,她依然清晰地記得那是家明,是家明的聲音,即使電話那端的他顯得是那樣的侷促不安,可亦綰還是可以聽出他聲音裡的溫潤和沉穩,像廊簷下叮咚相叩的泉水,低沉悅耳,見亦綰始終沒有說話,他忽然說道,“亦綰,我是不是打擾到你了?”
亦綰握著話筒猶自怔忡了半晌,方才連忙搖了搖頭,發現家明看不見,這才微笑著說道,“你怎麼也還沒睡?”
像是一種與生俱來的默契,兩個人突然不約而同地笑了,家明忽然就神秘兮兮地附在聽筒上貼近亦綰的耳朵說,“亦綰,你猜我現在在哪?”
第21章 我把舊時光折成信箋
亦綰也覺察出家明聲音裡的古怪;但那傢伙一向都是神秘兮兮的,她也懶得去猜,就隨口答了一句平時最愛和菲菲調侃玩笑的話,“ufo上?”
電話那端的家明果然是被逗樂了,“噗哧”一聲笑了出來;隨即又一本正經地繼續他的神秘兮兮;“恭喜你;答錯了;再猜。”
亦綰顯然是被惹毛了,火氣“蹭蹭”地往上冒;這半夜三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