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說:“我——忘帶錢了——”
“算了,算了,這次就算我請二位了。”老闆彎著腰說,“怎麼都喝成這樣了。您看要不我讓人送您二位回去?”
布卡搖晃著手,說:“不——用——”然後拉起念鄉說,“我們還有事,能走——”
“您看,這——”老闆扶了念鄉一把。
布卡推開老闆,笑嘻嘻地對念鄉說:“我帶你去個地方。”
第37章
兩個醉生夢死的人在黑夜裡跌跌撞撞。
不知何時,突然之間風也變得大了起來,夾雜著微微的涼意,清清爽爽的。這風來得出其不意,彷彿是頃刻之間進入另一種境地。一條界線,有風與無風劃分得格外清晰。念鄉也清楚地感覺到了這種落差,儘管醉意濃重。他聽見了風的聲音,很大的聲音,風吹動物體的聲音,飛翔的聲音。
“看——”布卡指著前方的上空說。
念鄉看見點點滴滴的光亮在隨風擺動,小小的星光,卻是浩瀚的一大片,廣闊無限。月光甚為微弱,還不能看清楚那些到底為何物,飛翔在天空中。
布卡靠在一座石碑旁邊,指著上面的字問:“認識嗎?”
念鄉搖了搖頭,看不清楚。念鄉走上去摸著石碑上的字,猜測起來:“風——箏——田——”念鄉念著。
“聰明。”布卡走在唸鄉前面,“進去看看。”
兩人並排躺在一塊平坦的草坪上,黑暗中聽得到風和雲層掠過風箏田的聲音。
“好奇嗎?”布卡問,“為——什麼——會有——這麼——多的風箏?”
布卡繼續說道:“在鳶谷,到處都是風箏,風箏裡有夢。”
“嘿,該死的夢。”布卡冷笑一聲,繼續著因醉酒而帶來的宣洩,“讓願望飛到天上去。”
念鄉一直沒有開口,只是盯著天空中的風箏。
“看,那個最高最亮的。”布卡指著上方說,“我的風箏,越高越好?我的夢,實現不了的。她不能,我也不能。那根線遲早會斷的。”
“有夢終歸是好的。”念鄉想著便說了出來。
鳶族從一個悲傷迷惘的村莊走來,所有人堅守著自己愚蠢的信念,固步自封。這座孤島,與世隔絕,進入它和離開它都一樣路途艱難,唯獨它自身,花好月圓,存在於此,彷彿與人間無甚關聯和依傍,這裡的一切都成全了它的完好。風箏點綴了這裡寧靜的天空,使古老呆板的鄉村變得活潑生動起來。人們經常可以在野地裡,水溝邊,房舍,煙囪上發現大大小小的風箏,那些都是斷了線的風箏,一如風箏人的命運。
布卡睜開眼睛時,發現自己竟然躺在自己的床上,對於先前發生的事也沒了記憶。布卡晃了晃略顯沉重的頭,眉宇間也緊緊的。
丫鬟推門進來,見布卡坐了起來,問道:“清醒了沒?快喝杯深茶,好打起精神。”
布卡喝罷問道:“發生什麼事了?”
“我可不知道,您還是快點去客廳吧,老爺可等著問話呢!”丫鬟端起了臉盆準備離開。
布卡上前搶過臉盆說:“好妹妹,快告訴我,我會不會挨罰?”
丫鬟瞪了布卡一眼,說:“您昨晚喝醉了,是巾莎小姐派人送您回來的,老爺當時生氣極了,現在還沒消呢,您說話可要小心點,省得又挨罰。”
布卡這才想起自己昨晚和念鄉一起喝酒的事,繼而又緊張起來:“是巾莎小姐派人送我回來的?”
丫鬟點了點頭。
“啊!”布卡做出十分懊悔的表情,“我——我怎麼——我沒亂說話吧?”
“您什麼時候好好說過話?”丫鬟奪過臉盆出去了。
“哎!這丫頭,越來越不像話了。”轉瞬間又懊惱起來,布卡拍打著自己的頭,抱怨起來,“啊,真是的——”
布卡探頭探腦地環望客廳,父親面色嚴肅,一幅審判犯人的表情。布卡意識到這種氣氛對自己極為不利,便低著頭慢慢地走到父親跟前跪了下來。
“父親,孩兒錯了。”
父親生氣的從椅子上起來,打向布卡的頭。
“啊!”布卡邊用雙手遮擋,邊呼喊,“父親,我錯了,再也不了。”
父親坐回到椅子上,失望的語氣流露而出:“臭小子,叫我怎麼說你好?”
“那您還是別說了。”
“你——”父親舉起了手。
“哎呀,我是怕您生氣,傷了身體,您可是族人的法老,要多保重身體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