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位爺,給點吃的吧!
一個衣衫襤褸的老年乞丐瑟瑟的站在寒風中,雙眼無助的望著一個虛掩的門,裡面的一箇中年漢子正在一個火爐旁,輪著一個大錘用力的敲打著一塊燒紅的鐵塊,濃重的絡腮鬍子上掛滿了汗珠。聽到叫聲,扭頭向外張望了一下,放下手中的活,朝裡屋喊了聲:
“麟兒,給門口的大爺拿點吃的去!”
“哎,知道了。”
一個稚嫩的童聲應了下,隨即挑開門簾出來一個約莫5、6歲的孩子,手中拿著兩個冒著熱氣的饅頭走了出來,沒再同漢子搭話,徑直走向門口,把饅頭放在了乞丐兩隻汙黑的手上。
“老大爺,吃吧,不夠我們還有呢。”
老乞丐三口兩口把饅頭塞進嘴裡,伸長脖子拼命的嚥下去,倆眼向上翻了一下,隨即說道:“還有嗎,我還餓。”
“有的,我媽剛蒸了滿滿的一鍋饅頭呢!”小男孩興奮的嚷了聲,“我這就給你去拿去,等著啊。”轉身跑進了裡屋。
中年漢子眉頭皺了一下,沒有言語,接著掄起錘子,叮叮噹噹的聲音再次響起。小男孩又拿了兩個饅頭跑出去,老乞丐吃完後仍然沒有要走的樣子,甚至還探著身子把頭伸進了屋內,似乎想要進去。
“哎哎哎我說,老人家,我們也不是什麼富人家,給你4個饅頭了,咋還賴在這裡不走?”中年漢子放下手中的錘子,朝著門口嚷了起來。老乞丐卻絲毫沒有退縮的意思,一隻腳踏進了屋子,自顧自的說:“好暖和,好暖和,凍死我了。”
說完,整個人閃進屋子,旁若無人的一屁股坐在中年漢子旁邊的火爐旁,倆眼直勾勾的盯著方才敲打鐵塊的鐵錘,魔怔了一般。
“哎,我說,你這老頭兒怎麼這麼不知好歹?”中年漢子倆眼一瞪,把錘子杵在地上,一把抓住老乞丐的衣領,扯著就往外走。
“爹,老人家多可憐,讓他在這呆一會吧。”小男孩囁嚅著言道。
“你懂個屁。這年頭兵荒馬亂的,逃荒的越來越多,來一個就會來兩個、來十個,要不是看他年紀大挺可憐半個饅頭也沒有,這吃完了還上臉了不成!滾,滾,滾。”說著話就往門外走去。
“算了,德生,誰都不容易,就讓他在這裡呆會吧,外面確實挺冷的。”一箇中年婦女從裡屋走出來,輕聲向漢子請求著。
“哼!婦道人家來摻乎什麼!做你的飯去!”漢子斜了一眼,扯著老乞丐頭也不回的出了屋門,用力一推,轉身就要進屋,前腳剛進,老乞丐跌跌撞撞的又跑過來,嬉皮笑臉的問道:“在外面也行,給壺酒吧,暖暖身子。”
漢子的臉登時鐵青,掄起手掌就要打過去。小男孩一下竄到老乞丐面前,倆眼圓溜溜的瞪著漢子嚷到:“爹,聖人書訓:老吾老以及人之老,不能打!”兩隻小胳膊伸直護在老乞丐面前,一動不動。
“兔崽子,都是你娘讓你看的什麼破書,還什麼聖人,聖人個屁,你要敢再護著,老子連你一塊揍了,一邊涼快去。”伸手揪住小男孩的耳朵,用力往一旁扯去。
“你怎麼能打孩子!”婦人衝過來,揉搓著小男孩的耳朵,轉臉對老乞丐說道:“老人家,對不住了,您趕緊走吧,要不我們娘倆都得捱打,求您了。”
老乞丐似乎沒聽到一般,伸手一指方才敲打的鐵塊,言道:“這位爺,要不我幫你打鐵,你讓我留下,行不?”
“就憑你?老東西,你能掂的動我的錘子我就讓你留下,別說幫我打鐵了,連酒也給!”漢子一下樂了,方才仔細打量著老乞丐,瘦骨嶙峋,渾身上下彷彿沒有一塊肉,一身破爛的麻布片,腰間一根草繩繫著,趿拉著兩隻草鞋,露著黑乎乎的腳趾頭,頭上用茅草胡亂窩成了一個帽子形狀扣在頭上,滿臉刀刻般的皺紋,嘴周圍幾根稀稀拉拉的白鬍子,一張嘴露著幾顆灰黃的牙齒,佝僂著腰,兩手斜插在懷裡,身上散發著刺鼻的惡臭。
漢子對自己的力量很有信心,那把打鐵的錘子從他記事起就在他爺爺的手中上下翻飛,整個河陽鎮的鐵匠都知道這把錘子,整整八十八斤重,只有他們古姓一家才能自如運用,傳了5代人到他這裡,足以讓他引以為傲。
老乞丐沒吭聲,趔趄著身子走到錘子旁邊,兩隻黑手緊緊的握住了錘柄,咬了咬牙,喝了聲:“起!”
隨即聽見“噗通”一聲,老乞丐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嘴裡嘟囔著:“怎麼這麼重?見鬼了。”轉身爬起來,往手心裡吐了口唾沫,又緊緊的攥住了錘柄,用力的往上提去,嘴上的鬍鬚不住的顫抖著,臉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