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思也不好討價還價,見司馬陵飲盡,也只好陪飲而盡。
還好,酒味醇香,並不辣口,明思方覺心裡好受些。
見明思飲完酒,司馬陵取過案上的八珍白玉金酒壺,明思呆了呆,伸手擋住,有些囁囁,“太子哥哥,還是明思來吧。”
再不拘禮數,她也不敢讓太子為她倒酒啊!
司馬陵望著她笑了笑,鬆開了手,明思接了酒壺,心裡微微無奈,替兩人斟滿後,將酒壺放到了自己右手側。
司馬陵看著她的動作,也未漏掉她眼底的那抹快速閃過的無奈,心裡只覺逗趣,也未揭破,端起剛斟滿的酒杯,笑看明思,“這一杯,多謝明思妹妹上回替我尋到常妃罪證。”
明思愣了片刻,只見司馬陵朝她笑了笑,動作優美地持杯飲盡,放下酒杯。
心裡無奈地搖了搖首,明思只能端起酒杯將酒飲盡,心裡暗想,上回和這回的事兒都說完了,這下應該沒了吧。
心裡這樣想,可這酒還是要斟的,於是明思又替兩人斟滿。
司馬陵在明思斟完之後,又端起酒杯,唇畔淺笑溫潤,“前兩杯是為謝意,這一杯卻是致歉——當年驚雷害明思妹妹落水,雖非我本意,但終究是我這個主人失職。前些日子我才得知,原來那回的落水還給明思妹妹的留下了隱患,心中十分過意不去。這一杯便是請明思妹妹恕罪。”
明思微微一怔後笑了笑,搖首道,“太子哥哥不必介懷,不知者不罪。事情已經過了許久,明思早已不介意。”頓了頓,眸光垂了垂,“再說,那回的事也怪不得太子哥哥。何況,這些許小事與太子哥哥對三姐姐和納蘭侯府的恩情相比,實在算不得什麼。”
司馬陵靜靜地看著她,垂眸笑了笑,“明思妹妹真不怪責我麼?”
怪責?
明思搖了搖首,淡淡一笑,“時也,命也。人一輩子說長不長,說短不短,許多事本無法只用黑白辨之。那時太子哥哥才九歲,明思如何能怪到太子哥哥頭上。”
“無法只用黑白辨之”,司馬陵一怔,頓時明瞭明思只怕應是知曉了當日真相,故而言中才有這淡淡感概無奈。
“明思妹妹雖不怪責,但我心裡卻是不能不自責。”司馬陵舉杯,定定望著明思看了一眼,“這一杯賠罪酒,本是該的。”
說完便仰首飲盡。
明思心裡嘆了口氣,苦笑著搖了搖首,也無奈地舉杯飲盡。
喝完後,又不得不認命的繼續執壺替二人斟酒,只是替司馬陵斟的卻是九分,到了自己,卻做了無意狀,只倒了七分。
司馬陵餘光一掃,不由暗暗生笑,也不出言點破,只看著明思一笑,白玉般頰側浮出淡淡紅暈,雙眸卻愈加閃亮,深深凝視著明思,“我原先脾氣乖戾,明思妹妹想必也是討厭過我的。”
明思微微愣了愣,三杯酒下腹,身上暖洋洋一片,也生出些勳然,又見司馬陵面上笑容隨意溫和,便笑著頷首,“嗯,也有過。”
司馬陵“哦”了一聲,笑問,“分別是何時?說來聽聽。”見明思一愣,他輕笑,“這段時日有些心累,便想聽聽以前的事兒。明思妹妹若不介意就說來聽聽。”
語聲柔和帶笑,也帶著幾分隨意的好奇。
此際氣氛卻是又和睦了幾分。
明思望著他笑了笑,“就是那回你讓人打了藍星,後來我撞了你弄髒了你的衣裳,你還說要杖死藍星——”頓住,見他沒有生氣的跡象,便又是一笑,“那時,我可是真討厭你。”
這一笑間,只見一雙點漆烏眸若晨星般晶亮,頰邊酒渦也若隱若現,因飲了酒而變得更加紅潤的唇也彎出一個可愛俏皮的弧度。
看到在他面前第一次這般隨意的明思,司馬陵心裡又是心喜又是悵然,面上頓時怔忪。
明思見他愣住,卻是一笑,帶了幾分認真,“不過後來我不討厭你了。”
司馬陵從明思的笑容中回過神,唇角淺淺笑開,伸手端了酒杯就唇輕抿,眸光卻看著明思未轉,語聲帶笑,“是麼?那為何又不討厭我了?”
第兩百五十二章南轅北轍
(一更)
“以前瞭解不多,只覺你脾氣大,愛記仇,”明思抿唇一笑,雙眸清亮若水含笑,“現在發現其實你心眼兒還挺好,待身邊人也挺好。慢慢地,也就不討厭了。”
司馬陵唇角彎起,眉眼頓時生輝,看著明思,一雙鳳目湛然有神,“如此說來,明思妹妹不會再同我見外了?”
明思笑了笑,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