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覺醒來,藍彩伺候明思穿衣梳洗妥當,明思剛坐下接了藍彩遞過的茶來喝,帽兒便輕巧快步地走進來,“小姐,小姐——”頓住,朝後看了看,才疾步走到明思身畔,“小姐,我打聽到了。”
明思一怔,喝了一口,放下茶盞,“坐下說。”
帽兒有些心急,身子一落座,話便急急出口,“小姐,前幾日老夫人去了咱們府裡!”
“老夫人去了納蘭侯府?“藍彩正要坐下,聞言頓時面上一怔,身形頓住。
明思心裡也是微微一凜,抬首卻將藍彩拉來坐下,轉首回來看著帽兒,“什麼時候去的?可還知道別的?”
帽兒低聲道,“我方才去尋張嬸路上碰見了方管家,他只同我說了這一句,別的都未提。後來我問了張嬸,張大叔在馬房做事。這事兒她也知道。她說好像是如玉捱打後的那日,老夫人一大早就備車去了咱們府裡。未到午時便回來了,張嬸還悄悄同我說,說是老夫人回來的時候,臉色有些不大好看呢!”
明思若有所思的垂下眸子,沉靜不語。
帽兒瞅著明思,皺起眉頭尋思道,“小姐,你說老夫人去了咱們府裡,怎會臉色不好呢?”
明思沉吟片刻,“除了這個,你還打聽到了些什麼?”
“還有,”帽兒點頭,壓低了嗓子道,“我現在知道老夫人為何不同孃家來往了。”頓了頓,“老夫人的孃親早早就去世了,然後老夫人的爹又娶了一房。這後來的娘聽說待老夫人不好,老夫人嫁過來沒多久,老夫人的爹就死了。那邊的老夫人來尋過老將軍幾回,想替自己的兒子尋些門路,結果老將軍都沒答應。兩邊就沒怎麼來往了。再後來,將軍的爹死了,老夫人生了將軍後,那邊的老夫人就要老夫人改嫁,老將軍原本是答應了,可老夫人卻不肯。最後,這就徹底斷了往來。張嬸還說,老夫人的爹死了後,那邊就破落了。最早幾年,老夫人的兄弟還想過來打秋風討些接濟,一開始說是胃口還不小,一張口就是借幾千兩銀子,結果咱們這邊啥也沒給。來過兩回,後來就再沒來了。”
藍彩看了一眼明思,神色有些怪異,“過來打秋風?”
秋老將軍便是靠打秋風才堪堪維持住北府軍的開銷,竟然還有人想在秋府打秋風?
這不是和尚頭上尋蝨子麼?
明思抿唇笑看藍彩一眼,顯然是猜到了藍彩的想法,不過也不好再提,怎麼說如今也是自己府中,只微有些感慨,“這秋老將軍倒是開明。”
竟然能同意兒媳婦改嫁,這倒是難得。
這會兒明思也明白秋池為何沒有詳說了。秋老夫人同孃家斷往來,一則是孃家對自己並不好,二則是秋府對秋老夫人的孃家也並未留情面。
尋門路,門關了。
尋財路,路斷了。
縱然是有些情面的也磨沒了,何況本身就是有嫌隙的。
明思暗暗猜測,這其中只怕秋老夫人起的作用不小。
想在北將軍府討錢,這個難度係數自然是非同小可。可秋老將軍在世時,這情面可是不小的,若真要替秋老夫人的兄弟尋個門路,也未必是無法。
緊要的差事不方便,閒職混飯的差事卻應該是不難。
明思暗暗嘆了口氣,這樣看來,這秋老夫人的性子只怕是個愛記仇的,這心眼只怕也有些小……
明思輕輕嘆了口氣。
如無意外,秋老夫人那日應該是去見了老太君。
如玉捱打的那日,也是陳大夫替自己看診那日。陳大夫同藍彩說的話,自然也不可能不對秋老夫人說。他畢竟是秋老夫人請來的大夫。明思有一瞬間也生出過想法子讓陳大夫瞞下,但也只是一瞬。這種事只能瞞一時,瞞不了一世,尤其是秋老夫人已經疑心的情況下。
想瞞下的緣由是自己不想讓秋老夫人有理由插手自己同秋池之間,可轉念一想,又覺得何必。這本來就眼下的事實,如果這道關口自己和秋池都過不了,那何談日後?
於是,便罷。
在得知自己身體狀況之後,秋老夫人去尋老太君斷不會是普通的親家往來,否則也不會有回來臉色不好看之說。
明思不禁淡淡一笑,秋老夫人到底對老太君說了些什麼,會導致老太君會說些讓秋老夫人直到到家還臉色不好的話呢?
帽兒好奇地看著明思,“小姐,你笑什麼?”
明思聞聲回神,抿唇輕笑,“我在想老夫人同老太君對上,誰是東風,誰是西風?”
帽兒愣了愣,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