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差沒直指是太子為了平息朝中紛亂讓襄城侯做了冤死鬼。
杜老夫人年紀大,又是有品級的二品命婦,侍衛不敢動用蠻力,萬一再出了什麼意外,誰也不敢擔當。
於是杜老夫人就在宮門前整整哭訴了兩個時辰,每每欲暈厥卻偏生又暈不過去,看得人著急。最後還是太后親自前來勸說,才將杜老夫人請到了慈寧宮,結束了這一場鬧劇。
而後,數十名官員勳貴聯名上奏,請求陛下查明襄城侯死因。奏摺言道,襄城侯雖是有罪,但認罪良好,其本人乃至前代往昔也有不少功勳。按大漢律例,襄城侯罪不至死,故而“自盡”一事,疑點甚多。再則,襄城侯乃是皇族一脈,若真死得不明不白,也是損了天家威嚴。最後群情激憤,一致請求查明襄城侯真正死因,讓真相大白於天下,方是天家公正之道。
建熙帝看到這封言辭懇切卻暗含種種含義的聯名奏摺差點沒氣得當場吐血!
一個襄城侯的死,若是換在往昔斷不會引起這許多臣子的反應。這般激烈貌似正義的“眾志成城”,說到底為了還是太子欲整頓吏治和改制一事。
襄城侯這一死,正好給這些人一個最好的理由,反將了皇帝一把。
建熙帝氣怒已極,但此番也是進退維谷。
第兩百四十章不孝有三
(三更)
襄城侯的死的確是有疑點,但卻並非建熙帝和太子所下手。
想要查清真相也並非一日之功。而且最重要的是,建熙帝心中明白,這些臣子其實並非是在意襄城侯的死因,而是藉機表達意願,反對太子整頓吏治和改制。
太子剛剛參政,建熙帝也知自己身體狀況不佳,一直在費心替太子鋪路。若是此事順了群臣的意思,那對太子的威望是極大的不利。
再則,建熙帝從太子蒐羅到了種種證據和分析中也察覺到了民間的危機,若是任由吏治這般破敗下去,那皇權遲早會名存實亡。
可如今形勢卻是嚴峻之極。
素來針鋒相對的朝臣和勳貴在這場風波中卻從未有過的,隱隱達成了一致,從聯名奏摺上的簽名就可以看出,幾乎是五五各半。
登基十餘年來,建熙帝從未預料到會出現如此情形,幾日時間下來,便精神睏倦,心力交瘁。
他性格不若嘉惠帝堅韌果決,才智也不及先帝,這十幾年都做的是太平皇帝。一直認為自己治下是歌舞昇平、國泰民安,只最近這兩年朝中兩派紛爭激烈,才隱隱察覺些吏治上的危機,但從未想過吏治竟然已經亂到這個地步,朝中官員也欺上瞞下到了這般程度。
對於太子司馬陵,建熙帝是深感滿意。從這個兒子身上,他看到了不少與先帝的類似之處。
這個兒子極似他的祖父。
故而,建熙帝將所有的希望都寄託在了這個兒子身上。
太子的舉措,他是贊同的,只是沒想到會引起如此大的朝堂動盪,讓他這般的焦頭爛額,進退兩難。
最後,建熙帝還是決定自己去面對承擔,讓太子暫避其芒。
襄城侯“自盡”事件後的第五日,太子司馬陵便以為病中太后祈福的名義去了西龍山行宮,建熙帝頒旨,讓太子每日在行宮齋戒沐浴後,去純元觀為太后誦經祈福。
這幾日中,秋池也忙碌起來。
建熙帝壽誕後的第二日,包不同帶著公務回了大京。
每年三月積雪化凍之後,都是北府軍進行工事檢修的時間。
北府軍負責整個大漢北部邊防,轄區遼闊,邊境線綿長,故而這段時期是每年秋池最為繁忙的時間。
今年因為天氣寒冷,解凍時間延遲,所以比往年還遲了大半月。
但工作量卻大大加。
因為今冬的大雪,許多工事受損情況比往年更為嚴重,所以也要投入更多的人力物力。
自包不同將各處上報得來的情況一一稟報後,秋池思量之後,決定親自巡查幾處最要緊的工事,讓包不同去勘察二線工事。查明情況後,再決定如何撥款。
包不同笑道,“不如讓屬下去北邊吧,那幾處工事太遠了些,這一去只怕就得一兩月。將軍這才回來一月多……”
若是將軍同他換換,那至少十天八天的,還可回府一次。
這將軍剛剛才開始“齊家”,這般一走就是一兩月,對夫人也太不公了。
老夫人還特意囑咐他帶信給將軍,希望將軍早些添上子嗣,若是將軍這一走,那豈不是又耽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