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帽兒憨厚的笑容,明思默然,只覺心中很是內疚難受。
她身邊的這些個丫鬟,雖自跟著她後也未有多大臉面,但還沒一個受過傷。
見二人入宮一趟竟然帶了傷回來,藍彩萬分訝然,看著帽兒又是心疼,“怎會這樣?發生了何事?”
帽兒看了明思一眼,未說話。
明思輕聲地將這晚發生的事兒說了一遍。
藍彩愣了片刻,“小姐沒告訴將軍?”
明思嘆氣,“你讓我如何說?何況此事牽連太大,若真捅了出去,說不定就是兩國戰火。”
秋池不知道就算了,若是知道他是選擇說出去,還是選擇隱瞞?
君主有野心,誰都想吞併對方,擴張半途,稱霸天下。
從路十三的身份到司馬陵在《蒼鷹圖》上的那首詩,就足以看出這兩家都是有野心圖謀的。
可是明思卻不希望這戰火的起端是源自她,也不希望現在就起戰端。
和平的日子,能多一天也是好的。
藍彩也是嘆氣,又後怕,“那睿親王手段可真是狠,還好小姐聰明,要不然……”
帽兒忍著疼笑道,“藍星說小姐是天下最聰明的小姐,有小姐在肯定沒事的。”
藍彩忍不住好笑,“那你當時不怕?”
帽兒咳了咳,有些面紅,“只有一點怕,一看小姐我就不怕了。”
明思藍彩相顧一笑而無語。
正說著,方管家領著大夫來了。
大夫檢查了說是沒傷著內臟骨頭,但皮下淤血有些重,得口服用藥再加外敷,好生休息十日。
這麼一折騰就到了亥時,明思打發藍彩去照顧帽兒,不用替她守夜了。
藍彩朝外望了一眼,心裡疑惑,她還以為將軍今晚會過來歇的。
藍彩遲疑,“小姐,要不我去喚如玉。”
明思搖首一笑,“我也不是小孩子了,只一夜沒人伺候難道就不能過了?放心,今日累了,想必是睡得沉的,不會起夜的。”
上輩子的豪門鉅富小姐也沒有傭人守夜的道理,只一晚上而已。
藍彩知道明思的性子,表面上溫和,但實際執拗,故而也不再多言。
只一個晚上,也無甚。
伺候明思漱洗完上床,藍彩便下去給帽兒上藥熬藥。
也許是今晚真是勞了些神,明思躺下沒多會兒就睡著了。
藍彩替帽兒熬好藥,讓帽兒喝了,又迴轉過來看了下明思,見明思睡得安枕,這才放心下去了。
可是,明思睡得並不安寧。
沒有再做以前的那個稀奇古怪的夢,她的夢中只有一個人。
明思夢見自己又回到了那個海棠園,一片黑漆漆中,她摸到的圍牆,卻怎麼也尋不到門。
而那妖孽般的睿親王卻站在半空中,抱肘朝她勾唇笑得輕蔑得意。
琥珀色的眼睛閃耀了淡淡金光,他的唇角稍稍勾起,神情戲謔而冷酷。
整個夢境,就好似一場貓捉老鼠的遊戲。
而她,很不幸的淪為了那隻老鼠。
忽然,她感覺自己摸到一處空空的門洞,大喜之下,她不再看那半空的妖孽,朝那門洞衝了出去——
可是,剛剛衝過便撞到一個硬硬的身體上,她一驚,抬首起來,只見那睿親王正用那雙琥珀流金的眸子冷笑著俯視她!
心裡霎時一縮!
明思一下子從床上坐了起來!
這夜是中旬,窗外滿月光華漫天,銀輝透過窗紗在室內灑下一片清輝,甚是明亮。
明思深深地吸了口氣,又緩緩躺下。
夢中那種被戲弄被視作螻蟻的感覺還歷歷在心,明思心裡有些不踏實。
掀開被子跳下床,在屋子了轉了一圈,卻尋不到什麼可以增加安全感的東西。
最後,她在妝臺抽屜裡將她那荷包尋了出來,回到床上,塞在枕下,這才得了點慰藉。
閉上眼前,她嘲弄自己,不過是一個夢而已,也值得嚇到自己麼?
這裡可是北將軍府,誰敢有那樣大的膽子!
一番心理建設後,明思半夢半醒的再度睡去。
事實證明,夢境真是帶有某種預言的功能!
再度睜開眼的明思如是想。
看著屏風前正似笑非笑衝她挑眉的那個男人,神智清醒過來的明思感覺自己的心一下子緊縮了!
這不是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