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池將案几上盛了葡萄的金蝶朝她面前挪了挪,語聲低柔,“這是南面的貢品,用些吧。”
明思朝他微微一笑,拈了一顆送入口中,的確是甘甜無比。
同他們相鄰案几的右側一箇中年貴婦看著他們二人一笑,“秋將軍待夫人可真好。”
明思一怔,抬首看去,認出這貴婦乃是兵部關尚書的夫人,遂含笑輕輕頷了頷首,“關夫人。”又朝她身畔的關尚書頷首,“關大人。”
四府軍地位雖超然,但同兵部也有千絲萬縷的關係,明思自然是知道。
關尚書笑了笑,朝秋池和明思點了點頭示意友好。
關夫人看了一眼明思身後立柱前抱著雪狐皮大氅的帽兒,眼裡帶了幾分羨慕,“秋夫人好生福氣——這雪狐皮極是難得,竟然能湊成一件大氅,少不得五張皮子吧?”
明思頷首一笑,並無多言。
可那關夫人卻是個愛說話的,又自覺秋池同關尚書關係比一般人親近,於是又笑道,“不知秋夫人從何處得了這雪狐皮,我家裡那丫頭下月出門,我正想替她做一件好大氅。若不夠大氅的,能有個三兩張做個斗篷也使得。”
明思心中無奈,只好低聲道,“這是將軍在白頭嶺獵的,剛好五張皮子。”
關夫人愕然地張了張嘴,最後只得嘆息笑道,“秋夫人真真是好福氣!”
心裡卻是驚異,原來聽聞秋將軍言不納妾,她心裡卻是不信的,而今見二人這般情狀,心底立時便信了一大半。
大京中豪門貴婦比比皆是,受寵的也不少。
但男子寵妻妾,無非是捨得花銀子,無論何種珍惜之物不外是請人蒐羅,可真要自己動手的,她卻從未聽過。
何況那白頭嶺是真正的深山老林,雪狐狡詐難尋,能獵到五頭雪狐,這其中艱險可想而知。
這份心思可勝過那些用銀子買來的物什不知多少倍,若無十層真心,又豈能做到?
雖然二人聲量不高,但前後聽見她們這番對答的女眷也不在少數,此刻都將又羨又嫉的目光投向明思。
明思只笑了笑,恍若未覺。
這時,殿前禮官高聲宣道,“陛下駕到——太后娘娘駕到,皇后娘娘駕到,太子殿下駕到,太子妃駕到。”
隨著聲音,一身團龍金袍的建熙帝並著盛裝的太后皇后從內殿行出,三人身後則是同樣一身明黃團龍袍的太子司馬陵和大紅宮裝的明汐二人。
一番見禮落座後,建熙帝興致顯然不如以往,笑說幾句後便宣佈開宴。
隨著樂聲,一群著輕紗羅袖的舞娘娉娉婷婷的進到殿內開始曼舞。
侍女們也行雲流水的將各色佳餚美酒奉了上來。
一曲舞罷,建熙帝笑了笑,未多言語,倒是太后道了句賞。
宮人捧了盛了金錠的托盤出來,領頭的舞娘上前跪拜謝賞後,帶著一干舞娘退下。
大約是看建熙帝興致缺缺,上官皇后朝司馬陵稍稍示意。
司馬陵收到皇后的眼神後,微微頷首表示領會。
明思將一切收入眼底,看兩人這般神色往來,心裡也猜到幾分,應該是司馬陵準備了什麼讓建熙帝開心的節目。
這時,明汐突然站了起來,滿面笑意的朝建熙帝施了一禮,“今日陛下大壽,兒媳也無甚佳禮相送,就讓兒媳為陛下彈奏一曲《清心長樂曲》,恭賀陛下千秋吧。”
明汐一番話落,只見殿內私語聲頓起,眾人面上皆是驚奇訝然之色。
明思垂了垂眸,餘光朝對面納蘭侯府的席位望去,只見老太君面色沉穩,老侯爺和三老爺神情也倒是尋常,老夫人和三夫人卻矜持中稍有得色。
關夫人也壓低了嗓音卻壓不住驚訝之色的對明思道,“太子妃竟然尋到了這《清心長樂曲》的曲譜?”
言下顯然有問詢之意。
可明思哪裡能知道明汐的事情,不過按她的估計,明汐能得這曲譜多半同老太君有關。
也難怪殿中人訝然,相傳這《清心長樂曲》流傳於世已有數千年,傳說是道門仙曲,有清心寧神化解心鬱知曉。
史料曾記載前朝的一樁軼事。
前朝有位太后病重,多方尋醫問藥不得,最後前朝皇帝尋到了一個樂師,只為太后彈奏了三次同一支曲子,太后便漸漸病癒。而這曲子便是《清心長樂曲》。
乾天師也曾說過,司馬皇室男子一族的心疾,若能得此曲譜,或有奇效。
可惜這曲譜隨著前朝的覆滅,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