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兩個同常妃一起過來的持燈宮女慌忙跪地,磕頭不止,“皇后娘娘饒命,奴婢什麼不知道啊!”
其中一個道,“方才常妃娘娘出來時,曾尋了許嬤嬤說話,平素——”
就在這時,一個灰衣太監從遊廊入口快步行來,行到離建熙帝數米遠處,躬身道,“稟告陛下,慶華宮管事許嬤嬤連同宮女三人,太監兩人服毒自盡。”
皇后頓時一愣,咬牙恨聲,“這個賤人!”
這自盡的不用說,定然是常妃親信。
親信既然死了,餘下之人只怕抓住也審不出個究竟。
想到自己被矇蔽數年,直到今夜才知曉真相,皇后如何能不恨!
建熙帝靜默片刻,轉首看著太子,“皇兒,追查叛逆餘黨之事就交由你處理——下次須得記住,你乃大漢太子,凡事不可涉險。”
司馬陵垂首,“父皇,兒臣知道了。”
建熙帝和皇后離去了,常妃的屍身也被搬走,幾個宮人抬水將遊廊沖刷後,便退下了。
司馬陵回到座前坐下,瞥了一眼納蘭笙,“現在可以放開喝了。”
納蘭笙愣了愣,跟著秋池回到案前坐下,卻有些驚疑不定,“殿下——?”
司馬陵執壺注酒,仰首飲盡後,將酒盞放下,又倒了一盞,“旁事莫提,陪我喝酒便是!”
納蘭笙一怔,垂了垂眸,秋池取過金壺替納蘭笙和自己斟滿,朝納蘭笙舉了舉酒盞,納蘭笙也只好拿起了酒盞。
霧氣騰繞嫋嫋,琉璃宮燈中,光暈柔柔散開。
本是仙鄉雲閣般的美景,卻不知怎地,陡然添了幾分寂然清冷之意。
~~~~~~~~~~~~~~~~~~~~~~~~~~~~~~分割線來也~~~~~~~~~~~~~~~~~~~~~~~~~~~~~~~~這夜,秋池回到北將軍府時已是四更末。
雖不至於醉得分不清東南西北,但也好不了多少。
秋池酒量好,酒品也不差。
極少醉酒的他縱然喝多了些,也從無醉話一說,只是老老實實的睡覺。
喝得再多,睡上一個時辰後,酒意便會散去大半。
是以,頭夜從宮中歸來,雖是近寅時才安睡,但翌日一早,天方朦朦亮,他便習慣性的醒來了。
換過一身勁裝,照舊拿著長槍到聞雅院後的練武場去練槍法。
練了一個時辰,直出了一身大汗,這才收勢停住。
“將軍,鄭國公來訪。”方管家快步行來,到場邊站定恭聲道。
秋池微微一愣,顯出些詫異,“鄭國公?”
方管家也有些納悶,面上卻恭敬重複了一句,“回將軍,正是鄭國公。”
秋池垂目輕輕頷首,“先請大廳上奉茶,我稍後便來。”
方管家領命轉身。
秋池回聞雅院擦了擦身,換過一身見客的衣裳,便朝大廳行去。
剛走到內堂,便聽見鄭國公的聲音,“我知我那兒子如今便在夫人府中。夫人要多少銀兩,儘可開口——我們兩家本有姻親之誼,夫人何不給老夫一個面子,也算成人之美!”
秋池腳步稍稍一頓。
廳上似靜默了片刻。
女子清冷的聲音響起,“此事原不與我相干!阿刁並非我府中的下人,早在九年前,我爹孃便許了他來去自由。他願不願跟你走,全憑他的心意。”
第一百九十章碧波秋水
(一更)
鄭國公又道,“那你為何不讓他見老夫?”
連夫人都不叫了,顯是有些著惱。
“我們小姐都說了,大——阿刁大哥昨日出去辦事,還沒回來呢!”
“大膽,老夫說話,豈有你一個奴才插嘴的道理!”鄭國公怒道,“趕緊把人給我交出來——難不成你北將軍府想拐匿人子不成?”
拐匿人子?
秋池眉頭一皺,大步邁前,從內堂行出,“鄭國公何出此言?”
堂前連著方管家和一個站在鄭國公身後管事模樣的中年男子,還有兩個丫鬟,一共六人。
秋池的目光在面色隱隱含怒的鄭國公身上一掃,落在了那個蔥青色的窈窕身影上。
琵琶襟的蔥青束腰錦緞小襖,卻是立領,領口、袖口、襟邊鑲著雪白的兔毛,蔥青色上浮著淺淺的銀色暗紋,下裳是同色的百合長裙,通體素淡,只在腰部右下方繡了一朵似在搖曳的雪白瓊花。
嚴格說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