輕笑起身,“時辰不早了,五哥哥,咱們也走吧。”
納蘭笙探頭一看,樓下大堂裡只寶硯一人坐著,四周也寂靜。又看了看更漏,原來已經亥時中了,酒樓也打烊半個多時辰了。
遂笑著起身,“走吧。”
兩人下樓在後巷道別,各自上車。
強哥兒將馬車趕到樓梯口接了明思,出了巷口,兩輛馬車便反向而行。
納蘭笙的馬車朝右,明思的馬車卻是朝左。
在巷口不遠處拐角一輛不起眼的馬車中,布羅放下車窗簾,回首望著榮烈,“主子,咱們是追左邊的,還是右邊的?”
巷口較遠,視線有死角,他並看不見兩人上車的情形。
榮烈掃他一眼,輕吐兩字,“左邊。”
朝右的馬車上有標記,他雖不識得是哪家的,可看那精緻的程度明顯不是一般人家能有的。
那朝左行的馬車則是普通馬車,以他對那女子身份的判斷,應該是這輛馬車沒錯。
布羅點了點頭,動作迅捷地下車,走到車頭的位置驅馬向左追去。
明思在帽兒的伺候下,很快地換了衣裳髮式,又用備好的顏料將露在外面的肌膚頭髮塗抹了。
舉著手中的燭火照了照,的確看不出異樣,帽兒低頭單手在包袱中翻尋明思的首飾,準備給明思戴上。
這時,忽然外面忽然由遠及近的傳來有些急促的馬蹄聲和車輪快速壓過積雪的聲音,帽兒停住動作,好奇道,“誰家的車趕得這麼急啊?就不怕打滑麼?”
這一段路正好是一條長巷,兩旁是高高的圍牆,地上全是齊整的青石板。
下雪之後,也最易打滑。
明思還有些醉意,抬手按了按額頭,聞言無謂地笑了笑,“興許人家有急事吧。”
帽兒點點頭,想了想又不放心,湊到車廂前方拉開擋板,“強哥兒,這兒路窄,不如咱們停下讓他們先過吧。”又壓低了聲音,“萬一他們滑了,撞著咱們可不好了。”
雪深路滑,本就不好走,強哥兒聞言點了點頭,放緩了速度。
聽那身後的馬車也快到近前,他便小心地勒了馬,靠邊停下。
天邊弦月如勾,四周的瑩瑩白雪幽幽反光,天地間雪花還在悠悠碎鹽般灑落,四周清冷一片。
將馬車停穩,強哥兒側臉朝後看去,不覺有些驚奇。
後面那車伕的臉在陰影中,衝得又快,車伕的模樣看不清楚,但那甩鞭的手法卻極其熟溜,那樣快的車速下,馬車竟然四平八穩不見絲毫的搖晃。
正訝異間,那馬車已經衝過了身側,才衝過十米遠,那車伕一拉韁繩,那馬車頓時戛然停住。
強哥兒愣了愣,又見那車頭位置跳下一人,大步朝自己的馬車行來。
雪光中,只見那人身材挺健,褐發深膚,相貌迥異——竟然是個西胡人。
強哥兒心中疑惑,見那西胡車伕竟然帶著笑意直直地朝他們的馬車走來,更是挺了挺脊樑帶了兩分戒備地注視著對方的靠近。
明思和帽兒也聽見外面的聲響,帽兒湊在擋板縫隙處,低聲詫異,“小姐,那車伕是西胡人呢——咦,他怎麼朝咱們來了?”
西胡人?
明思怔了怔,“興許是問路的吧。”
布羅當然不是來問路的。
他走到車頭前朝強哥兒抬首一笑,“敢問車上可是方才在白玉樓中的姑娘?”
帽兒一呆,回首愕然的看著明思。
明思也是一滯,酒意頓時醒了幾分,卻是未出聲。
對方雖是滿面笑意,可強哥兒總覺得那笑容下面似乎有些不懷好意。
而且出言就直接問自家小姐,這般無禮的模樣也不像是好人。
但自己這方眼下除了自個兒就是兩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強哥兒心裡雖也有些不妙的感覺,卻還是竭力不露怯色。
他大著膽子看著布羅,“尊駕可是有事?”
布羅嘿嘿一笑,“姑娘的評書說得不錯,我家少爺想邀姑娘一見。”
強哥兒早前雖是守在包廂門口,但他卻並未聽見明思同納蘭笙的對話,此刻便是一愣,“我家姑娘不會說書——你們若是想聽說書明日去白玉樓便是。”
“白玉樓那糟老頭子說的書可趕不上你家姑娘說的,我家少爺就想聽你家姑娘說這評書,”布羅呵地一笑,“你一個車伕豈能做主?我還是直接問這位姑娘吧。只怕你家姑娘見了我家少爺便會千肯萬肯也不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