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龍符便不得參政,也不得近群臣!這是祖宗的規矩!你父皇為你親政步步鋪路,甚至連幕僚近臣都替你尋好選好了,只等你大婚後就一一接見——明日便是大婚,你今日竟出這等胡話!你對得起你父皇的一片苦心麼?”
司馬陵身形再一頓,說不出話來。
上官皇后見兒子不再開口,面上神情緩了緩,上前兩步,“陵兒,你是我大漢的太子,日後便這一國之君。母后雖疼你,可也容不得你任性妄為。你告訴母后,你不肯大婚是何緣由?”
心中萬語千言說不出,司馬陵垂眸片刻,只低低道,“兒臣不喜那納蘭五小姐。”
聽著兒子這有些少年意氣的話,上官皇后忍不住一笑,搖了搖首,伸手拉過兒子在桌邊坐下,“母后上回同你說的話你莫非忘了麼?上回母后問你喜歡哪個,你都無謂,如今怎意氣了起來?”嘆了口氣,帶了些語重心長,“母后也望你能在納蘭府選得一個合心意的太子妃,故而從小便讓你們親近。可你卻個個都不喜,每回去也不過是同納蘭老五親近。祖宗宗法在上,陵兒你只能選納蘭府的小姐為妃。見你對個個都尋常,母后才替你擇了五小姐。如今天下皆知,金口玉言又豈可隨意?你讓母后如何同納蘭侯府交待?如何同天下交待?你是太子,日後除了皇后常妃,還可納後宮無數。便是對皇后不喜,日後你有了中意的女子,納了便是。但皇室的血統不可混亂,非不得已,太子母族血統必須出自四大侯府。”
司馬陵望了望上官皇后,垂下眼瞼,“可兒臣真的不喜納蘭五小姐。”
“傻孩子——”上官皇后含笑將手搭在司馬陵手上,“母后也未逼著你喜歡,只要給了該給的臉面,其他的任憑你心意便可。”
看著兒子默然不語的模樣,上官皇后低低嘆了口氣,“咱們司馬皇族代代都是這麼過來的——你父皇同母後算是得了眷顧,可也並非代代都能如願。你難道不知你皇祖父同你皇祖母的事兒麼?你皇祖父最後不是還娶了你皇祖母,這不也順順平平的過了一輩子。母后原不想掣肘你,可見你待那幾位小姐都是平平,故而才替你拿的主意。大婚牽涉眾多,陵兒你實不該意氣用事。”伸手在兒子手上拍了拍,“母后說了這許多,你可明白?此事到母后這裡便是了,莫要再去你父皇添擾了。”
看著上官皇后的滿目殷切,司馬陵什麼都說不出來了。
此刻殿外傳來侍女恭敬的聲音,“殿下的冕服已送到仁和宮,還請殿下一試。”
上官皇后淡淡一笑,拍了拍他,“陵兒,去試試吧。若有不合處,及早好改。”
司馬陵默默地起身,退後兩步,朝上官皇后行了個禮,轉身退下。
金色的陽光從殿門射入,將他的背影長長地投射在門內黑玉地板之上。
愈拉愈長……
回到仁和宮,大紅的冕服十分服帖,只將司馬陵襯得更加面如冠玉,一派的龍章鳳姿。
司馬陵卻自始自終皆是面無表情,尚衣女官本欲出聲討喜,見到太子如此表情,也噤了聲。
尚衣局退下後,玉蘭將冕服仔細收好,因怕褶皺,故而用輕紗覆在長案之上。
回過身來,只講太子怔怔地望著那冕服,“你說,明日若是她,該有多好?”
玉蘭只覺心中酸澀,輕垂了垂眸,“來日方長,殿下不該心急。”
司馬陵眼底現出一抹茫然的悲傷,“你說她為何要嫁入北將軍府?她為何不肯等我?她若未嫁,我便可以去求母后——可如今,我什麼都不能說。”
玉蘭頓了頓,看向太子,眸光似承諾般堅定,“六小姐不會喜歡上他人,殿下定會如願。”
司馬陵怔然。
~~~~~~~~~~~~~~~~~~~~~~~~~~~~~~~~~~~~~~~我是分割線~~~~~~~~~~~~~~~~~~~~~~~~~~~~~~~~~~~深夜,城西。
漆黑夜色中,深深的宅院已經熄了燭火,遠遠望去只見屋舍如黑影幢幢。
如勾彎月下,未化的積雪閃著清冷的光。
四處寂靜無聲。
宅院第三進的一間廂房中,燭火微微搖曳。
俏麗的女子在屋內有些不安的踱步,雙手攥著絹帕,不時朝緊閉的窗扇看上一眼,顯得有些心事重重的模樣。
過了不知多久,忽聞窗外傳來一聲夜鶯的脆鳴聲,她面上一喜,快步走到窗前,將窗戶輕輕推開,低聲對窗外的女子恭謹道,“尚儀請進。”
窗外女子抬手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