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有些不信。
這女人前科不良。沒來由的,他總有種感覺。就是看他吃癟,她似乎很舒坦。
明思無奈了。天地良心,這回她可沒整蠱他。
“你要不信,我可以給你吃。不過,如果影響解毒的效果,咱們的約定可得照常。”明思抬了抬眉。
榮烈只好閉嘴,摸索著將枕頭墊起。他緩緩地靠向床頭,“什麼時候解毒?”
身體感覺越來越不舒服,他方才都是強忍著才沒讓自己睡著。一直試圖多凝聚些內力來抵抗那種寒滯感。
明思沒有接話,上前伸手朝他面部探去。
榮烈條件放射的一把捏住明思的手腕,用力極大,語聲倏地一冷,“你做甚?”
“放開,痛死了!”明思吸了口氣,磨牙道,“我不看你的眼睛,怎麼知道用幾分藥量?”
病況隨時都在變化,要解毒,當然這解毒藥的分量也是關鍵。許多解毒的成分,原本就是毒藥。
聽得明思語氣中的怨忿之意,榮烈怔了怔,慢慢鬆開了手,唇一動,旋即又閉緊。他從未給人道過歉,實在是不知該怎麼開口。
明思也懶得計較,甩了甩髮麻的手腕,抬手將他的眼皮撩起。只見裡面的瞳仁漆黑無光,連瞳孔的形狀都要仔細才能看出。
雖對這人不喜,可這一刻,明思還是有些可惜這雙眼睛。雖然有把握清除寒毒後,眼睛會復明,但會不會恢復成以前那雙眼眸,她心裡卻是沒底。
那麼多種藥物下去,她畢竟不是專職的大夫。如今唯一能保證的,就是解毒,讓他復明。
榮烈感覺那隻手的拇指輕輕地抬起了他的眼皮,這女人湊得很近,他甚至感受到了她口鼻間的氣息。
說實話,他沒有想到,會這麼好聞。
這個女人身上沒有絲毫的脂粉香味,真正的氣若幽蘭。
他也沒有想到,自十三歲過後,第一回被女人碰觸到自己的面部,還是這樣粗鄙惡劣的一個女人――他以為自己會厭惡,會極不習慣。
可是,當那柔若無骨的手觸及到他時,他卻沒有發現自己生出任何想象中的反感。甚至於,當那幽蘭般的氣息撲面襲來時,他竟然還生出些很是舒服舒緩的感覺。
很不習慣自己的這種感覺,他冷冷道,“好了沒?”
明思兩隻眼都看過後,收回了手,從托盤上端了一碗藥給他,“喝了。”
手腕還在痛,語氣自是不會太好。
榮烈“望”了她一眼,手頓在空中,明思磨了磨牙,拉起他的手貼住藥碗。
榮烈接過喝了,明思收了碗,“躺下。”
榮烈這回倒乖覺,也未吭聲,自己摸索著把枕頭調好,躺了下去。
明思斟酌計算了一番,取了適量的藥粉調成糊狀,細細地塗抹在他的眼皮及周圍,然後取了乾淨的白棉布替他包紮好。
在明思收拾好東西,準備離去時,榮烈忽地出聲,“你的夫君呢?”
一問出口,他又有些後悔。這一問實在沒經過考慮,就脫口而出了。
對於這個女人,他實在是有些好奇。
說粗鄙,比他見過的任何一個女人都粗鄙,也的確像個山野村婦的模樣。
說惡劣,那就更不用提了。是他生平所見,可以排名第二的惡劣女人。
一個會捕獵的村婦,牙尖嘴利,半點虧不吃,卻又救了他。還會解毒……有點見識,而且,膽子好像還不小。
這是他迄今為止的總結。
很是疑竇重重……
這女人不像是一個普通的村婦,對於她的身份,他暗自揣摩思量之後,還是有些疑心的。
一個普通的婦人怎會聽見數十萬兩的黃金還不動心,還能進退有據的跟他討價還價?
同自己談判,她似乎很是成竹在胸――這不正常。
可昨日看到的場景。這女人提著砍柴刀叉腰吵架的彪悍模樣,又不可能是他以往接觸過的女子……
這女人究竟什麼身份?
沒有聽見明思的回答,他疑心更起,勾了勾唇角,拉長了語聲,微帶諷刺,“不能說?”
明思端起托盤,轉過身看著他唇邊的那抹笑,挑了挑眉梢,“沒什麼不能說的。我夫家姓林。”
是姓林,不過是上一世。
榮烈“哦”了一聲。狀似隨意,“那他人呢?”
還查起戶口來了!明思不理會,端起托盤走了兩步。
他聽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