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還能做什麼?還能說什麼?
秋池看著李婆子,視線內卻沒有她的身形。
他臉色有些發青,又似有些發白,眸光怔然空洞。
秋老夫人被這樣的秋池嚇住了,愣了愣,倏地將寒厲狠狠的目光投向明思,“你這個賤婦!無憑無據,休想顛倒黑白!你說李婆子是我的人,那我還說那蓮花還是你的人,焉能不是你用銀子收買了她,下的毒手?”
秋池聞言卻是動也不動。
明思垂了垂眸,緩緩轉身過來,“秋老夫人,這世上有一句話,不做虧心事,不怕半夜鬼敲門。我先前說,你我二人誰是人是鬼,只需請了照妖鏡來照便是。你敢不敢請出秋老將軍的牌位!你敢不敢當著牌位發誓,丹紅母子那一屍兩命與你無干!秋老將軍乃是大漢不敗戰神,即便是過世,想必也是英魂不遠,或許還能得了上天的恩寵歸了神位也未可知!他素來疼愛將軍,想必一切也看得清清楚楚!你敢當著秋老將軍的牌位發下毒誓麼?若是你對丹紅母子下了毒手,那日後永墮地獄深淵,生生世世不得輪迴!你敢麼?”
秋老夫人面色“唰”地一白,目光不自覺地在空中胡亂看了看,就在這一瞬間,神情驀地慌亂。
明思抬起下頜,“你不敢!因為你心虛!因為這一切就是你做的!可是我敢,我敢用我所有最重要的親人發誓,用我自己發誓,因為我沒有做過,因為我問心無愧!而你,你不敢!你從給自己下藥的那刻,你就已經謀劃好了一切!李婆子得了你的指使,偷聽到了丹紅和蓮花的話,偷偷通知了你。你知道我會去,所以指使李婆子在丹紅喝的荷花茶裡下了藥!待事後,再神不知鬼不覺的抹去一切痕跡!是的,我是沒有證據,可是,這世上並非所有的事都需要證據。舉頭三尺有神靈,天理昭彰,人在做,天在看。做過的人永遠不可能坦蕩無畏。何況,若真是要尋證據,有了田媽媽和李婆子,還怕尋不到證據?你若還不承認,或是要倒打我一耙,那咱們就稟官處理——丹紅可不是咱們府中的奴才,報官一查,想必真相就能立時大白!”
秋老夫人面色鐵青,死死地盯著明思,卻說不出一句話。
她不敢對著秋老將軍的牌位發誓,她不敢……
而且,即便是現在她再說敢,也無濟於事了。
她如何敢報官?
她沒有信心這兩個奴才能受得住衙門的刑罰,看那李婆子的模樣,只怕嚇兩下,就全都招認了。
還有此刻秋池的神情,外面那些下人的神情……大勢已去……
臉色灰敗如土,瞬間似乎蒼老了十數歲。
秋池閉了閉眼,方才的一切對他都是酷刑。
此刻,一切都結束了。
睜開眼,他斂住心神,冷冷抬首看著外面的下人,“全部給我下去!今日之事,倘若走漏半字,所有人我一併收拾!”
“慢著!”明思出聲,“還有一事需弄清楚?”
帽兒絕不會無緣無故的莽撞,她必須還帽兒一個清白!
秋池轉回頭。
明思看著他,“帽兒今日受了家法,我想問問緣由。”
秋池垂了垂眸,默然片刻,看向藍彩,“你說。”
藍彩上前一步,將今早的經過細細說了。
她也不知帽兒為何突然發作,當時她站的位置被田媽媽擋住,並未看到什麼。
明思垂眸片刻,深深沉了口氣,“你是說當時秋老夫人替我把脈?”
第三百零六章 化繭成蝶
(二更)
藍彩輕輕頷首。
明思垂了首,頓了頓,抬起了自己的左手,拉開了衣袖——指甲兩道紅紅細小的指甲印,在欺霜賽雪的右手手腕上,清晰分明,甚至,還能看出中間最深的位置有些許的破皮……
秋池就站在明思身邊一步遠,看得真真切切。
臉色已經變無可變,怔怔看了片刻,轉首朝後方的秋老夫人看去,眸光中是深深不可置信的痛楚。
如果說給丹紅下藥嫁禍,是狠毒的話,趁明思昏迷借診脈為名來掐人,這簡直就是最低等的卑劣……
秋池心中的空白已經變成了空洞。
他竟然還放任母親讓田媽媽對帽兒行刑……
明思吸了一口氣,放下衣袖,轉身即走。
藍彩冷冷漠然地看了秋老夫人一眼,提步跟上明思。
走進隔間,明思才顯出疲憊,“藍彩,把門關了。”
藍彩依言將門扇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