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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3部分

龍驚鳳,氣勢豪邁,筆意綿綿不絕。墨色淋漓的一副字下來,斷筆處只有上下承接時那幾處。

帽兒看著那翩若蛟龍的行草,又偷瞄了明思一眼,心裡哀怨。小姐又是寫的狂書,她半個都認不得。往昔還可從小姐寫的字裡判斷出些許小姐的心緒,這回可就沒法子了。

她是個藏不住心事的性子,心裡這般想著,面上也就帶出些憋不住的神色出來。

明思見她這般,也有些心煩意亂。不是煩帽兒,而是煩自己。早前本是打算同帽兒說那有關司馬陵的訊息的,可眼下,卻是不能說了。

這丫頭性子單純,臉上也不會藏事。這樣的事是斷不能讓她知曉。

心裡嘆口氣,明思吩咐帽兒,“多加些墨。”

帽兒正滿腹苦悶,偏見明思無有半分傾訴告知之意,此刻心裡正滿肚子迷糊官司。聞言回神,“哦”了一聲,又開始加水研磨。

研了八分滿,一歇手,明思便讓她出去,並道若無她吩咐,不必進來喚她。

帽兒微愣,正待開口,一抬眼便見明思眼底的一絲倦色,那到了口邊的話也就嚥了回去。乖順地應了一聲,輕步行了出去。

珠簾輕晃慢止,帶出幾分似有似無的光影。

明思低頭看著方才寫好一副《將進酒》,不由有些自嘲無奈。習練草書多年,未想到最好的一副草書字竟然是在此刻寫出的。

笑了笑,將寫好的字取下,重新鋪紙,又開始寫《木蘭辭》。

反正她肚子的名篇佳賦多了去,那就慢慢寫吧。總能寫到自己腦子清醒心裡平靜下來…

帽兒輕步走出房門,將門扇無聲息合攏。轉過身,卻是滿面愁索。

這回真不一樣了。

對於明思的習慣,她再清楚不過。

明思並非多話之人。對她們幾個親近的,雖也多有玩笑縱容,但真正心裡有事時,卻是不說話的。

這種時候,若是獨自沉思,那說明在理清思緒,想解決的法子。可若是習字,那定然是內心不平靜。這個時候,她便能從明思寫的詩句中,看出明思幾分情緒。

她還記得在北將軍府時,最後那段時日,明思最常寫的一闕叫《浪淘沙》的小令——簾外雨潺潺,春意闌珊,羅衾不耐五更寒。夢裡不知身是客,一晌貪歡。獨自莫憑欄,無限江山,別時容易見時難。流水落花春去也,天上人間。

到後來明思寫的次數多了,甚至,她都能將這首小令背下來。

還有一闕也是經常寫的,她記不全,只記得最末一句是“小舟從此去,江海寄餘生。”

而狂書,除了最早那些年頭,後來的時候,明思只有心情極不好的時候,才會寫她看不懂的這種字兒。

日子久了,她便看出明思是把寫這種肆意淋漓的字兒,當做一種宣洩。

方才那副字很長,可明思卻幾乎是一筆揮就。以往的日子中,她還未看到過明思用這樣短的時間,寫出這樣一大副字。

墨染素宣,觸目之下,即便是認不得,她也甚至生出字字驚心的感覺。

而明思還將她遣了出來…站在廊下,帽兒只覺滿心憂思。

如玉捧著新沏的茶同蓮花一道行了過來。帽兒抬眼望了一眼,悶悶低聲,“不用送進去了。小姐吩咐了,莫要擾她。”

如玉一怔,同蓮花對視一眼,又瞥了一眼書房的窗戶,“出了什麼事?”

帽兒默然地行到東邊抄手遊廊,下了遊廊,在一根石凳上坐了下來。

如玉蓮花跟著過去,將托盤置於一旁,走到帽兒身邊。蓮花低聲道,“可是納蘭側妃惹了小姐不高興。”

如玉卻細緻些,她送了明汐早就回來了,而明思同帽兒卻耽誤了許久才回。

她望著帽兒,“你同小姐後來去哪兒了?”

帽兒托腮沒精打采,“在外院逛了一會兒,後來去小姐偏院見了王爺。”

蓮花一怔,看如玉一眼低聲道,“難不成又吵架了?”

上回榮烈在明思書房便是不歡而散。這回難道兩人又鬧得不快?

帽兒垂著首不吭聲。

如玉蓮花倒有些奇怪了,帽兒是個好性子,還極少這般沉鬱的模樣。

如玉挨著帽兒坐下,“到底是怎麼了?該不是小姐說你了?”

蓮花卻道,“小姐怎會說帽兒?小姐連咱們也沒說過一句重話。”

帽兒悶了半晌,才低聲道,“我是不是很苯?若是藍彩姐姐在就好了。她肯定能知道小姐為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