色雪一樣白,又隱隱帶了些青色。連那原本粉色誘人的唇此刻也毫無血色的蒼白。
榮烈脫下外衫將明思身體裹住,面壁而坐,將她的軀體盡力收納在懷中。他的背後是不斷散發寒氣的冰塊。他用大手將她的四肢搓了搓,稍微讓血液暢通了些許。而後便用手蓋在她的小腹,將內力源源不斷的輸入。
明思還在迷境之中。
她怔怔痴然的望著藍彩。藍彩卻依舊站在那三步遠的光圈內。眉眼柔和,唇畔柔柔淺笑的看著她,一句話都未說。
明思只覺心痛之極,又無比酸澀,“藍彩,你怎麼不說話?你怪我了麼?我沒照顧好牛牛…藍彩。你同我說說話…我好難過,一直都好難過”
這時,耳畔忽地傳來一股帶著熱氣噴吐的低沉男聲,“思思,莫怕”
沉沉的語聲中似有無盡的溫柔。
明思驀地一愣!
眼前光圈內的藍彩卻忽地柔柔一笑,朝明思噙笑點了點頭,下一刻,人便消失了。
明思心中霎時一急,便欲伸手去抓,身體卻是動彈不得。眼淚倏地流出,她悽楚地望著那慢慢淡去的光圈叫道,“藍彩你別走,不要走”
榮烈低頭看著懷中的明思。她的面頰離他只有幾寸距離,呼吸可聞。她在流淚。可她的呼吸卻微弱得緊,偶爾還有斷續和急促。方才,她一直在流著淚斷續的呢喃囈語。那同呼吸同樣微弱的每一個字,榮烈都聽得清清楚楚,每一個句聽入耳中,心口便是一陣莫名的鈍痛。
他原本是怪她的。他原本想過見到了她,他一定要好好責罵她一通,好好教訓教訓她。
活著了二十三年,再沒有比今日更…更什麼,素來善言能辯的他,也無法形容出來。
不用猜,從她的話中,他也知道她在昏迷的夢境中看到了耍是那個離她的心最近,也是她敞開心扉最多的那個藍彩。
她蒼白柔美的臉上,雙目緊閉卻不停嗡動,長長的羽睫如脆弱的蝶翼般顫動。眼角不停有晶瑩的淚水蜿蜒流出,沒有血色的唇有些乾裂,還在輕輕無知覺的呢喃動著。
她流著淚說她好難過,一直都好難過…
榮烈加大了內力的輸出,卻有不敢太大,怕她的經絡承受不住,“思思,醒醒,醒醒”
只聽明思語聲漸低,頭歪在他胸膛,忽地就沒了聲息。
心房猛地一顫,他收了內力,俯首貼近她鼻翼,只見呼吸微弱之極。用手在她胸口一按,心跳雖在還在,卻似無力輕微。
榮烈頓時神色一變!這樣的情況說明,她此刻體質太弱,根本受不住他的內力。
這時,冰窖口傳來布羅的聲音,“主子再等等——繩索不夠長”
榮烈低頭看著懷中的容顏,沉聲道,“扔把匕首下來!”
布羅應了一聲,緊接著,一把匕首落到的榮烈身畔一步遠。
榮烈探手取過,先運功將身體中的那一絲寒毒壓制到一處,一分不漏。然後用匕首在左手腕輕輕一劃,鋒利過後,血色霎時迸出…
明思只覺自己如同置身於雪原之中。光圈消失後,她發現周圍景緻全變了。一望無際的雪原中,只她一人踽踽獨行。身體若有千鈞之重,每一步都走得辛苦。
很累,很冷,很餓,也很渴…
很想倒下去放棄,可心裡卻有一個聲音在不停的支援她。不!不能倒下!她要活著!她不想死,她也不能死…好不容易能重活一次,她捨不得…
彎下腰,她捧了一碰雪,湊近唇邊。就唇的那一剎那,那雪忽地變得溫熱,她精神一震,大口大口急不可耐的猛喝了起來。突然,她怔住——這雪的味道分明帶著一股有些熟悉的腥氣…
明思緩緩睜開了眼。
眼前是一張熟悉的男子容顏。俊美而深邃的面容上,面上神情是她從未見過的繃緊,眼中的焦急是那樣清晰。挺直堅毅的鼻樑就在她視線上方,形狀冷硬如刀刻。
下一刻,明思發現了貼在她唇上的榮烈的左手。準確的說,是左手的手腕處,緊緊貼住她的唇。還有溼熱而粘稠的液體正一滴緊接一滴的低落到她的唇瓣之上。
明思悚然一驚,猛地扭開頭,“不要”
發出的聲音卻沙啞而低微無力。
榮烈卻用右手手臂用力箍緊她,不讓她躲避,將左手手腕貼住她的唇,語聲卻溫柔而輕,“思思,乖,別動。再喝一點,我小時候吃了不少補藥。我也知道不好喝,可眼下你要多喝點才能有力氣。等咱們回去,再給你喝好喝的,好麼?乖乖地聽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