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留疤。想必這回應該問題也不大。她身上傷口面積雖不小,但最深也就小腿上的那道。
帽兒扶著她沿著迴廊慢慢走了半圈,便來到東面那新修的迴廊前。
帽兒朝內望了一眼,“小姐想去看看麼?”
這新建的練舞場,明思從西龍山回來的第一天,就聽如玉同蓮花二人說了。
明思望了一眼。淡淡搖首,“走吧。”
兩人走到西邊的亭子,如玉送了個軟墊過來,明思在亭邊的欄杆上坐下,將目光投向庭院中的花圃。
眼下已是四月末。氣溫漸高,空氣中也漸漸薰染出夏天的味道。
花圃中,草木顏色也轉為深綠,在枝頭綻放的花朵,卻是愈發嬌豔繽紛。
偶爾,可見蜂蝶輕盈的身影在花朵間盤旋。偶有停留,翅翼在金色的光線中,嗡動翩然,極是可愛動人。
外間陽光明媚。亭內卻是涼風習習,甚是舒爽。
帽兒看著在明亮光線中,明思那愈發晶瑩透剔的肌膚,和臉龐上那悠遠朦朧的神情,心裡不禁有些不安。總覺得,似乎有什麼變了。
可是。她卻說不出來。看著明思這樣淡淡的微笑,她心裡反而有些難受。可究竟難受什麼,她也說不出來。
悶了半天,她終於低聲道,“小姐,你在想什麼?”
她以為明思不會說的。
明思卻轉回頭看著她,微微一笑,“別擔心,我現在好的很。有些東西,以前沒想明白,現在想明白了。你去喚如玉,讓她請王爺過來。”
請王爺過來?
帽兒知道榮烈沒去上朝,因為昨夜沙魯才來尋過她,問明思的身體情形。還隨口提了一句,王爺住在偏院,這些日子都會在,有事遣人說一聲就是。
可前日明思才說了不想見到榮烈,今日怎麼卻主動要見榮烈?
帽兒不明白,睜著一雙圓溜溜的眼睛,不解的看著明思。
明思頷首而笑,“我有些話想說,你請他過來。”
帽兒轉身領命而去。
如玉出了院子後,明思讓帽兒和蓮花在亭中設了桌案,將茶沏好。
不多時,榮烈便大步而來。
黑袍紅帶,將本是淡象牙色的肌膚,顯得比往昔要略白一些。一進院門,他便抬首朝這邊望來。見亭中桌案,神情微怔。頓了頓,抬步而來。
拾級而上,目光始終不離明思臉上。明思淡淡而笑,神情平靜,“王爺請坐。”
兩人相對而坐。
帽兒替榮烈將茶斟好,便退到亭下守候。
“昨日,多謝你在我娘面前替我圓場。”明思開門見山,“至於我爹那邊,你也不勿須介意。我會同他說清楚的。這次的事,也是怪我自己一時衝動不察。”
“衝動?”榮烈看著明思。
聽到如玉來請,他是意外的。不過正好,即便今日明思不見他,他也打算過來。不過明思此話,卻讓他有些……
明思淡淡一笑,目光轉向亭外,“我向來不是好勝的人。那日若不是溫娜兒,我不會那樣想贏。”說著轉回頭,靜靜看著他,清亮的眸子猶如兩顆最通透乾淨的黑水晶,“牛牛的戶籍辦好了麼?”
榮烈深深地看她一眼,從袖中取出一張疊好的紙放到桌上,目光卻定定落在明思臉上,“為何想贏溫娜兒?”
明思拿起那張蓋了官印的身份檔案開啟。只見上面寫著牛牛的出生日期,名字則是方晨昊。
姓方?
也好。
明思笑了笑,將戶籍紙收起,抬眸看向榮烈,“無論為什麼現在已經不重要了。”頓了頓,“今日尋王爺來,乃是有事想問。”
聽到“不重要”那三字,榮烈只覺心頭一縮,沉了口氣,平靜下來,“嗯,你說。”
“如今朝廷對原大漢的各級官員,尤其是這京中的官員,可有打算?”明思輕聲道。
榮烈心頭一跳,微愣。
明思垂了垂眸,唇畔笑意淡淡,“應是雞肋吧——用之有憂,棄之可惜,放之難安。”
榮烈眸光驀地一閃,心神震動。
若非他敢肯定並無人告知她,他幾乎會認為,她聽到了那日他和皇兄在御書房的談話。
但他能篤定。皇兄絕不會隨意將自己的心思告訴他人。何況,此事說來也是干係重大。他心裡清楚,除了他和皇兄,皇兄的這份憂慮,絕無第三人知曉。
她一介女流,閨閣弱質,如何能猜到?還猜得這樣分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