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豹子這才笑嘻嘻地讓起身,榮安教育五皇子,“老五你可不能不服氣。小豹子原先贏你,是仗了些力氣。可這回,用的可是策略。勞心者治人,勞力者治於人。這個話,也不是沒有道理的。凡事,都得多動腦筋才是。”
五皇子恭恭敬敬地回道,“孩兒謹記了。”
榮安笑著頷首,又看向小豹子,呵呵一笑,“小豹子,這回玩得不錯,長進不少啊。怎麼了?可是你爺爺給你請了厲害的師傅,藏著傳藝?若是,讓朕的這幾個小的,也跟著學學去。”
誠親王自然是高興,聞言卻搖首,“都是他自個兒琢磨的,我還沒教。師傅也都還是原來的那些。”
榮安倒是奇了,“哦”了一聲,看向小豹子,“自個兒琢磨的?”
小豹子卻看了明思一眼,忽地一抬手,指了指明思,“上回十七皇嫂贏了我,我就琢磨了——她力氣明明沒有我大,可是她也能贏我。所以,我就琢磨了。”
明思被指得一愣,而後聞言又一噎,見眾人目光彙集過來,只好故作鎮定的笑了笑。
榮安卻是大笑,“好!舉一能反三——小豹子不錯!來人,把朕的彎月刀拿出來,賞小豹子!”
只片刻,宮人便奉著一把刀鞘上鑲滿了各色寶石的弧形彎刀過來。
小豹子接過抽開一看,只通體珵亮,寒光耀眼,頓時愛不釋手。大聲謝恩後,便拿著寶刀向誠親王獻寶去了。
見小豹子又得稱讚,又得賞,誠親王自是老懷甚慰,鬍子也翹了起來。
這時,榮安將注意力放到了明思身上,笑容可掬地望著明思,朗聲道,“聽說,你曲子唱得極好。”
明思微微一滯,“不過是瞎唱的,做不得數。”
“呵呵,這都是自己人。”榮安介面笑道,“可願唱首曲子,讓朕也聽聽——十五王爺和老二老七,可都把你的曲子誇上了天。琴朕也備好了,就等著今日聽你唱呢。正好皇后過壽,你也就當多送份壽禮吧。待會兒,個個都要獻藝的。上回,你們小兩口拔了頭籌。這回,就讓你來開這個場,如何?”
還能如何?話都說到這兒了。
明思只得恭聲應下。
不多時,瑤琴便架起,座位也備好了。
明思在琴邊坐了片刻,抬首看向榮安,“不知皇上和皇后娘娘想聽什麼樣的曲子?”
皇后的眼睛定定地落在明思的頸脖中,到這會兒,她才看清楚了,明思脖子上露出一角的,的確是赤血石項鍊。一開始,她並未注意,還是下午,莫清清略略提了下,她還不大相信。可此刻,她才知曉,原來太后真把這赤血石賞了這漢女。
面色微微有些僵,眼底暗色便湧動了。
正好明思問話,榮安問她意見。她便扯開笑容,“唱過的曲子便不用唱了吧。不論以如何,現在你也嫁人皇室。那些民間俚曲就別唱了,你自己看著選吧。合著自個兒身份就行。”
這番話,看著隨意,但實際卻是貶低明思,在大婚時唱的那《豔陽天》上不得檯面。也有指明思以前身份之意。
大家都是聰明人,也都聽出來皇后的意思,只拿眼看向明思。
明思淡淡一笑,平靜道,“明思明白了。”
說完,便低頭試了試音。
眾人看明思不卑不亢,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樣,不禁又添了幾分好奇。十五王爺二皇子這些聽過的,也很是好奇明思又會唱什麼曲子。而那些沒聽過的,卻聽聞旁人傳誦了的,更是豎起了耳朵。
一百來號人,頓時鴉雀無聲。只有篝火不時“噼啪噼剝”的作響,正在燒烤的獵物油脂沁出,“滋滋”作響。
似靜非靜的這種靜謐中,一縷近似清幽的琴聲響起,似低吟低述。
明思沒有看任何人,眸光落在琴絃之上,開口唱道,“月光稀,是誰搗寒衣。望天涯,想君思故里。一夜落雪未滿,北風急。榮華夢,塞上吹羌笛……”
歌聲真的極美,空靈純淨。可眾人聽了幾句,面色便有些發僵。
這曲子,分明是……
不少人都拿眼朝榮烈望去,見榮烈端著酒盞飲酒,神情平靜,眸光也未同他們相接。便又將視線看向元帝和皇后。
眾人的面色怪異,明思似是未覺,只聽那曲子又唱到了,“戰非罪,烽火燒幾季。今夜關山雪滿,北風急。千里迢迢兮心相繫。知卿心,千里寄寒衣。若功成,冠翎歸故里……”
皇后臉色一黑,看了榮安一眼,低聲怒道,“她——這是什麼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