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此番京中建府,大多是從原來王府中挪過來的人。不過頭先來的這些大多是管事下人。這回送來的,是原來府中的一些歌伶樂師。王爺讓挑了些留下。其他的都散了。”又看了明思一眼,“府裡難免有應酬的時候,故也常備些伶人。這回送來的歌舞伶人二十八人,樂師二十人。昨日已經入府了,王妃若是方便,就請過過目吧。”
明思聽完,“不必了,你看著安排就好。既然是府裡的老人。想必你們心裡也是有數的。按原來的規矩辦就是。”
大管事頷首,又忽地想起一事,看了明思一眼,“那下月十二王爺的壽辰,可還是按原來的規矩辦?”
榮烈的壽辰?
下月十二,那就是六月十二麼?
明思微愣。問,“以前是如何辦的?”
大管事回道,“往年也未如何操辦,不過是請些同王爺相熟的,設一頓席面聽聽曲子看看戲,大家熱鬧半天也就是了。若這回還是按舊例的話,那這些伶人也要開始排曲子了。不過,這回府里人少了許多,到時候少不得要在外面請幾個班子才能湊過場子。”
明思想了想,此事她卻不好拿主意,於是便道,“先按原來是規矩讓他們排著吧。其他的,稍後再說。”
大管事應下離去。
明思在原地站了片刻,提步朝前行去,卻是朝左邊的路行。
帽兒一愣,看了明思一眼,跟了上去。
不多時,便行到中堂附近的偏院,明思停下腳步,吩咐帽兒“你去看看?”
榮烈前些日子便銷假上朝,明思和帽兒也都知曉。不過此刻已經是未時末,若無要事,應是早就下了朝。
帽兒點了點頭,叩門進去,院中只一個負責庭除的侍女前來應門。見是帽兒也恭敬,卻道榮烈今日上朝還未歸。
帽兒只得回來稟告,明思聞言也未流露太多情緒,“不在就算了,走吧。”
帽兒左右看了看,除了二門附近的園子,這外院她也幾乎未逛過。此刻來到此處,見周遭竹林清雅,也生了些好奇心,“小姐,既然出來了,咱們不如走走,也當散散悶兒。”
明思也知這些日子是拘著這丫頭了,遂一笑,點了點頭,“那就走走吧。”
兩人也無甚目的地,便行得隨意。
睿親王府素來規矩重,下人們各有各差事,人數雖不少,但也絕少四處閒散的。尤其是榮烈前些日子給幾個大管事都下了令後,下人們更是嚴於律己。
故而明思和帽兒一路行來,也沒遇上幾個下人。偌大的王府,處處潔淨精緻,清幽中秩序井然。
帽兒看著一路上的景緻,心裡也不免有些嘆氣。
若是沒有那些煩心事兒,其實,這個睿親王府的日子還是挺好過的。
除了王爺,就只小姐一人。沒有那些亂七八糟的親戚,也沒有像秋老夫人那樣的婆婆。若是日子真能這樣平平靜靜的過下去,也未必不好。至少在這兒有榮烈出手,那歸女丸藥方上的藥材,還有幾分希望能配齊。
若明思真的離開了,這身體的寒症只怕會愈來愈重。
這話也是前些日子布羅送藥來時,同她提及的。
帽兒眼下也有些迷惘了。
她原本是希望明思能早早脫身,像她們主僕二人以前那樣天涯為家,她也沒覺得有什麼不好。苦她是能吃的,只要明思開心快活,她也就開心快活。
可如今這樣的局面,她也不知該如何希翼了。
若真要說,她只能希望將軍永遠都不要出現。這樣的話,將軍能活得好好的,小姐也不用心裡難受,更不會受牽連。
可明顯,今日明思的心情有些浮躁。
明汐今日來,她和如玉退到門外廊下,也只聽到了兩人最後的幾句話。沒有刻意壓低聲音,她才聽了兩耳朵。可之前說了些什麼,她並未聽見。
但她能感覺出,明思從廳裡出來後有些心不在焉。
這些年來,她跟著明思經的事兒也不少了。這樣的情緒反應,於明思而言,出現的次數並不多。她記得最清楚的一次,便是當年的太子殿下來將軍府認下了那個手爐。那一回,明思便是這般心神不屬般的有些失神。
就因為那次,明思才知道了太子殿下的心思,也知曉了太子殿下對她設了局。
可這回,又是什麼訊息讓明思這樣不安呢?甚至讓明思竟然主動來了偏院?她能看得出,明思想見榮烈也是臨時起興,可這興起的根源,恐怕還是跟明汐此番的到訪有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