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一步,抬眸卻是冷漠,“睿親王,你真是想多了!我再說一句。不要在我身上浪費時間了!無論是獵奇還是別的,對我都沒用。既然方才沒把話說清楚,我就再說清楚些!我如今是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你和你那位皇兄,我都怕極了!論算計,這大漢的天下都被你們算計到了!我如何能是你們的對手?可我惹不起,我還躲不起麼?你拿自己同秋池比,你有什麼資格同他比?他至少從未算計過我,更從未生過想傷害我的心!可你們呢?一邊施以恩惠。一邊謀算不停!方才你不是說了麼?即便再來一次,你還是會同樣選擇——睿親王殿下,不要自以為是!我把話說得好聽,只是因為我怕你,我不敢惹你和你那位皇兄!拒絕納蘭明汐,也不代表我不討厭溫娜兒。而是我現在惹不起她,更惹不起她身後的那位左柱國大人!你以為你這回從馬蹄下救了我,我感激你麼?你錯了,我對你沒有半分感激!這回的事,原本就是因你們而起的,我為何要感激?你救我,也不過是怕事情鬧大。若只是我墮馬還說得過去,可若是未來太子妃縱馬踩傷身為漢女的我,對你們如今正想的天下人心一統會不利吧?我不是不更事的那些閨閣少女,你們這些男人心裡想什麼,你當我真不知道?你對我什麼心思,你當我真不知曉?”
明思站在離榮烈一步院的地方,眸光極亮地看著榮烈。雪玉的臉似有些蒼白,可臉頰上方卻有一抹紅潮。
“心思?”榮烈的臉色也冷了下來,“你倒是說說,我是什麼心思?”
明思冷冷而笑,“大約是睿親王從未遇見過像我這樣不為你美色權勢所動的女子,得不到自然就有了征服心。原本只是想利用我,可既然生了征服之心,便想魚和熊掌兼得。最好的辦法莫過於讓我對你死心塌地——睿親王閣下,我說得可對?”
榮烈定定地望著她,一語不發,只一張俊容面色明暗不明。
明思唇角浮起一抹譏誚笑意,“可你只算錯了一點!我不僅看明白了秋池,也早就看明白了你!從那回劫持我的人被你派的人殺了後,我就看明白了!而這回的春狩,只不過是更明白了而已!妄圖以情愛相持,睿親王殿下,我納蘭明思再低下,也不會上這樣的當!你那幾分真心,並不價值連城!”
明思冷冷說完,退後一步,便欲轉身。
“站住!”榮烈一句定住明思身形,忽地輕輕笑了笑,語聲遂低沉,“我不過說了一句你其實對我也有心,難不成就把你心裡的妖怪放出來了麼?”
明思身形驀地僵直,眉眼低垂。
榮烈上前兩步,站在明思對面,唇角挑起上揚,笑意卻未達眼底,“我的那幾分真心的確不夠價值連城——可你不也是仗著這幾分真心,才能如此對我說話麼?”
明思緩緩抬起首,眉宇間卻一片淡漠,“你可以收回去,你知道的——我並不稀罕。”
說完這句,明思沒有再給他說話的機會,轉身就走。
只片刻,著那纖細的背影便消失在門前。
榮烈望著空無一人的門前,眸中一片暗潮,唇抿成一條僵硬的直線。
站了半晌,忽地轉身走到西面牆角,拔出掛在木架上的寶劍,看也不看便反身青峰一劈。只聽“嘩啦”一聲,身後的博古架便被斜斜的自上而下劈出一條縫隙!
靜謐了一剎後,便是“嘩啦啦”連聲大作。博古架斜斜塌下,又撞倒了一側三角高架鶴膝棹上的花盆,隨即花盆連著博古架上的珍玩擺設霎時紛紛墜落,玉質瓷器落地開花,濺起碎片塵土無數!
明思行到院門前,抬首便見沙魯布羅並抱著一個包袱的帽兒三人站在門口候著。
帽兒方露笑意喚了一聲“小姐”,便聽得院內傳來一身巨響,下一瞬便是“嘩啦啦”的破碎聲。帽兒面色一滯,便呆住,只愣愣地看著明思。
明思卻神情自若,淡淡道了聲,“走吧。”便提步前行。
帽兒呆呆“哦”了一聲,看了沙魯布羅一眼,趕緊跟上。
沙魯同布羅對望一眼,都在對方眼中看出不妙來,也不用說話,兩人便抬步急匆匆朝內。
走到書房門前一看室內狼藉景象,便是一怔。
沙魯瞪大眼,目光從一片雜亂的地上移向正垂劍身側站在狼藉中的榮烈身上,有些噎住,“主子,這是…剛剛不還好好的麼?”後一句,卻已經放低了聲音。
榮烈將手中青峰朝地上一擲,“哐啷”一聲後,抬首神情卻淡然,“練劍失了手,叫人過來收拾了!”說完,便提步行出來,走到門口又道,“送些飄雪銀星到納蘭府給四老